“不醒一醒?”“不需要。”方乔耸了耸肩,知道他是不想因为醒酒,和她又一起多待上半个小时的,重又缩回沙发上,等着他给自己倒酒。酒斟上,方乔轻啜一口,单宁过高,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所幸手边有个人工糖精的小蛋糕,方乔一口吃下去半个,看着杜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件衣服,此时的方乔和在餐厅里倚着沈见微时的样子却大相径庭。哪个都不是她,全都是她骗人时的皮相。
“那个房子?”方乔颤抖着声音问道。
沈见微点了点头,说那里有咱们的美好回忆,我是不敢再回去的,给你了。
方乔擦了擦眼泪,说那儿我也是不敢回去了,一进门就想起你。
沈见微心里也不好受,说那我就把房子卖了,把钱给你,你总要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方乔叹了口气,低了头,手紧紧捏住裙子,说真是拗不过你。
见方乔同意了,沈见微也松了口气,正想再抱抱她安慰安慰,却见方乔又抬起了头看他。
“见微,房子是你对我的照顾,是一码事。可我也想让你再留个东西给我,随便什么都好,当做纪念,这是另tຊ外一码事。”
沈见微有些怔愣,一边想她这是什么意思,一边又在想该留个什么给她。
方乔也想了想,说就楼下那辆车吧,它今天把我接来这里见你最后一面,对我有特别的意义。
沈见微又是一愣,心说得,房子都给了,一辆帕拉梅拉又算得了什么。
忙打了电话给楼下等着的王铎,沈见微让他赶紧去转账,再回趟家把车本给方乔拿来。
王铎应了声,脸色不大好看地抬头瞧了瞧,心说他家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少爷总算把这四九城里出了名的捞女给甩了。虽然也贴进去不少,到底也是能让老爷子老太太高兴了。
方乔又在包厢里和沈见微戚戚艾艾地诉了一会儿衷肠,小手又挽着他的胳膊腻歪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磨蹭到现金到账的短信发来,才收了哀戚之色。
利落地起了身,方乔妩媚地朝沈见微笑道:“沈公子,以后再见,咱们就是陌生人了,多保重。”
朝餐桌上一直放着的一个威士忌杯看了一眼,方乔的眼神飘向包厢里一直虚掩着的门。
方乔朝那扇门也露出个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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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聿站在窗口,看着方乔面上堆笑地从王铎手里接过车钥匙,翩然开着车走了,转身出了小间。
对上沈见微有些黯然的眼睛,杜聿显得很冷淡:“事儿解决了,还不高兴?”
沈见微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甩开了方乔他自然轻松了些,可又因为方乔的离开而怅然若失。
如果不把家世背景考虑在内,方乔是个多好的妙人儿啊。
盘靓条顺,乖巧听话,像个小女人一样在他身边仰慕着他,让他无时无刻不自信心爆棚。
好吧,她也是有缺点的。
贪心了些,花起他的钱从来不手软,可他身边哪个女人又不是这样。
“高兴。”沈见微仰头干了一杯威士忌,“聿哥,感谢,听你的错不了。”
送房的主意是杜聿出的,沈见微本来还有些舍不得,毕竟才交往半年就把上千万的房子赔出去,怎么看也不划算。
可杜聿说,只要一提房子,方乔肯定同意分手,他才一咬牙一狠心,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就是为女人花点儿钱么,他又不是花不起。
“你要是听我的,就不会去招惹她。”杜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空酒杯。
他也就不会这么麻烦。
沈见微忙给他斟上酒,连声说知道错了,当时就是意志不坚定。
杜聿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既贪人家姑娘的皮囊,又舍不得家里给的荣华富贵。好不容易被逼着选了后者,却连这最肤浅的男女关系都处置不好。
沈见微这捧不起的二世祖将来要是接了他爸的班,沈家的公司也兴旺不了几年。
看来沈家这个合作伙伴,他最好也尽快剥离掉,省得将来倒台连累到他。
淡淡说了句先走了,不顾沈见微的挽留,杜聿也起身离开。
坐上车,司机老陈问杜聿回哪儿。
杜聿想了想,说了声朝阳公园,就不再说话,头轻轻往后靠着,看着车开动后不断倒退的街景。
北京这几年明显空了,人少了。
他十年前回北京时,还觉得北京是一个嘈杂拥挤的都市,永远的人声鼎沸,永远的纸醉金迷。
如今不同了,北京忽然有了种迟暮的寂寞。
大概是他自己寂寞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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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库搭电梯上来,杜聿毫不意外此时门口堵着个人。
侧目看了那人一眼,他将手指按在了大门的指纹锁上。
门开了,屋里的灯随即亮起,驱走了偌大空间里的冷清孤寂。
杜聿没理会来人,自顾自走了进去。在玄关处脱了鞋,脱了外套,又转身朝那人伸出了手。
方乔跟在他身后,既不说话也不动,只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他朝自己伸手,方乔不由轻笑了起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
“什么?”杜聿掂了掂盒子的重量,很轻。
“杯子蛋糕。”方乔眨了眨眼睛,“大晚上的只剩这个了。”
杜聿皱了眉,又将盒子放在了玄关柜上。
方乔耸耸肩,也脱了鞋子和外套,提溜起蛋糕盒,熟门熟路地朝客厅走去:“你帮我拿到了沈见微的钱和车,送个小礼物给你,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太甜。”杜聿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不多时,换了一身家居服的他重新走回了客厅,和方乔一人一边地在沙发上坐下。
方乔笑了起来,说那行,你看着我吃。
杜聿无奈,起身倒了杯水,放到方乔面前。
“今儿我大获全胜,得喝点儿。”方乔把水杯推开,扽着他未及收回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走了一步,手又放开。
方乔走到杜聿的酒柜前,一排一排地检索,眼神落在了一瓶罗曼尼康帝上,手指轻轻拂过,最终却拿起了它附近的一支奔富。
“开这个。”方乔把酒递给杜聿。
杜聿叹了口气,接过酒,打开,又去旁边的柜子里找酒杯。
“不醒一醒?”
“不需要。”
方乔耸了耸肩,知道他是不想因为醒酒,和她又一起多待上半个小时的,重又缩回沙发上,等着他给自己倒酒。
酒斟上,方乔轻啜一口,单宁过高,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所幸手边有个人工糖精的小蛋糕,方乔一口吃下去半个,看着杜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件衣服,此时的方乔和在餐厅里倚着沈见微时的样子却大相径庭。
哪个都不是她,全都是她骗人时的皮相。
杜聿侧过头喝酒,懒得再看她。
两个人又无声地坐了一会儿,杜聿终于开了口:“我答应的是替你拿到沈见微的钱,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
方乔将嘴里的蛋糕咽下,又抿了一小口酒,笑道:“怎么,他今儿对我又抱又亲的,这不花钱吗?”
杜聿斜睨了她一眼,对她的无赖行径看不上一点儿。
叹了口气,他又开口:“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咱们也扯平了。”
“平,非常平,比我的胸还平。”方乔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个新月。
渐渐的,新月变了脸,沾染上些浓重的颜色,叫人看不真切。
方乔站起身,慢慢走到杜聿面前,手轻轻掐住裙子的侧摆,缓缓往上提了提。
裙子的开叉逐渐要遮不住她的安全领域,杜聿挪开了视线,瞪着眼前这个时不时会如现在这样发个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