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并不清楚阿姐会不会被刚才那个吊睛三角眼克扣吃食,只不过他有一口食物吃便自然而然惦记阿姐。江池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用纸巾包裹住的牛角包,递到江雪倾面前。“有点被压扁了,但味道还不错的。我在里面夹了黄油和火腿片,你先吃着垫垫肚子。不知道那个吊睛三角眼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吃饱肚子才有体力对付他。”江雪倾从他手中接过牛角包,微微一笑,故意打趣:“你跟傅丞楠说和我不熟的事,看来是假话喽。”江池生怕江雪倾误会他
Vol.1
一周后,江广昌出院回家。
让他意外的是,原以为江雪倾肯定会趁他不在时,收拾行李从家里搬出去。没想到她不止在家,整个人还像还魂似的变回之前任他打骂欺辱的柔弱模样,对他的态度客客气气的。
江广昌却一朝被蛇咬,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对待她。那日被江雪倾狠狠踹爆一颗肾的场景,至今是他的噩梦。他心里觉得古怪,决定先观察几日,看看江雪倾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夜幕降临后,江广昌再次忍不住出门,临走前顺走江雪倾‘不小心’留在沙发上的钱包。
江雪倾只在钱包里放了几百块,不多,目的就是支开他一会儿。
“阿姐,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江池走进隔间,见江雪倾正在有条不紊的打包,把登山杖、折叠刀、盐丸、能量棒、强光手电和水全都装进轻便防水的登山包中。
江雪倾没回答,反问:“之前让你办的事情,你做好没有?”
江池慎重点头:“当然。我趁他出院前要做全身检查,手机不能带在身上的时候,拿了他的手机模仿他的语气给那三个人各自发了微信。”
“他们怎么回复的?”
“知道要接一票大单,他们各个都兴奋的不得了,已经约好这周末深夜上山。”
“江广昌这边呢?”江雪倾把最后一样东西塞进包里,拉上拉链,把整个包塞回床底下藏好。
“我托人买了张内地电话卡,用卖家口吻跟他下订单,他已经上钩了,周末会和那三个人在梅窝码头碰面。”
“做得好。”江雪倾赞许地拍拍江池的肩膀,“江广昌明天下午一定会出发先去大屿山蹲点,等到晚上再上山行动。等他一走,我就会出发,你一个人在家里乖一点哦。”
“阿姐,你要一个人去?”
“不然呢?”江雪倾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这几天她的身份证和八达通卡全都补办妥当,又取了点现金傍身。她在手机里下载好离线地图,把还完债后剩下的钱全都用来采购户外装备,一整套防雨材质防风衣裤和一双专业登山鞋。准备就绪,准备上山,斩草除根。
“不行!你只有一个人,况且还是个女生。”
“怎么,瞧不起女生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池怕阿姐误会,急得脸颊通红,“他们一行四个大男人,你这样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江雪倾笑着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把:“再加上你一个男仔,就不危险啦?”
江池没有避开任由江雪倾捏自己的脸蛋,他目光紧盯着她:“我认真的,没有开玩笑,你不许一个人行动。假如被发现,我起码可以帮你挡住他们拖延时间。”
“可是我没有准备你的装备啊。”江雪倾松开江池的脸颊,摊摊手。
“我自己会想办法,总之我要和你一起去。”
江雪倾拗不过这个半大少年,最终点头答应。
毕竟是要入深山一趟,她还是花掉身边最后的钱,为江池也置办了一身专业户外装备。
-
次日。
江广昌鬼鬼祟祟出门了。
江池暗中跟踪,见他上了楼下的小巴,立刻给江雪倾发消息报告。江雪倾背上登山包立即下楼,和江池一起从另一条前往大屿山的路线出发。
周末又碰上礼佛日,岛上的游客与香客交织。
江雪倾头戴咖啡色鸭舌帽和一副黑超墨镜,站在路旁仔细观察来往人群。
她让江池拿江广昌的手机发送的信息里,四人的碰头地点在梅窝码头附近的凉茶铺。这个点那四人应该会陆续到达,在那处店铺里集合。
江池去完洗手间,顺道买了饮料和咖喱鱼蛋回来。
“喏,先吃点,能量棒干嚼没味,等晚上实在饿了再吃。”
“很懂照顾女生嘛,继续保持。”江雪倾打趣道。她拧开自灌饮料的瓶盖喝了口,辨认出口感,目光惊喜地望向江池,“紫贝天葵茶?”
“嗯,大澳这边才有的嘛。来都来了,买给你喝。”
江雪倾伸手在他短发上一顿乱揉,毛茸茸有些扎手的手感,像摸小动物的毛发。这个弟弟认得还值,虽然嘴硬,但贵在贴心又细心。
“阿姐,快看他们来了!”江池拽了下江雪倾的衣袖,拉着她一起向墙角后躲,“江广昌,还有另外三个人。”
“嗯,我们先远远观察他们,别靠的太近,以免被发现。”
江广昌和这几人一直有合作,他们干的全是非法勾当,可以说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四人聚首后,也没怀疑那些短信的源头,因为江池把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另几人都以为这次的订单是江广昌牵头,而江广昌则以为自己接到了另几人推荐的大单。
他虽然嗜赌又酗酒,可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势,就是他擅长模仿鸟类鸣叫。也是因为这个特长,这些人每次接到订单时都会叫上他,让他分一杯羹。
眼下时间还早,四人一起进了凉茶铺饮茶歇脚,等待夜深再行动。
江池正要问阿姐下一步计划时,突然间身后冒出三道身影。江池吓了一跳,拉起江雪倾的手就要跑。
“没事啦,自己人。”江雪倾拍拍他的手背安抚。
江池定睛一瞧,才发觉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那日上门收债的三人组——光头、黄毛和卷毛仔。
“他们三个跑来大屿山收债?”江池迟疑地看看三人。在他心里这三人的日常业务就是收债和打砸,总之不是正经人。
“当然不是!我们很守行规的。再说大屿山有天坛大佛,我们哪里敢在佛祖面前收债。”黄毛龇着大牙,冲江雪倾笑,“是小阿姐通知我们过来帮忙的啦。”
“帮忙?”江池满脸狐疑,看向自家阿姐。
……
与此同时,大屿山东北部愉景湾游艇会,一艘亿级豪奢游艇正在码头边靠岸停泊。
这艘由德国著名造船公司建造,价值1.25亿美金的游艇,归属于涂山家长孙涂山凛。
相较于停泊在码头上的其他中小型游艇,这艘艇身显得豪华而庞大,刚靠岸便引人注目。
游艇会经营者高老板从上周就接到通知,今天涂山家老夫人和长孙涂山凛会莅临,他起了个大早特意穿戴正式亲自接待,
老太太今日到大屿山是来礼佛的,涂山凛身体不便,原本不想出门,无奈老太太亲口发话,他不得不陪同。
游艇会高老板领着下属已经在码头上等候。
老太太拢了拢肩上金线黑底的缂丝披肩,叮嘱:“阿凛,一会儿进庙你先同我去布施,再去菩萨面前虔诚跪拜祈福。有菩萨保佑,相信你的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嗯,我听您的。”涂山凛坐在轮椅上,乖顺地点点头,一双黑眸沉如点墨,平和却深邃。
患难真情
Vol.2
对于今天的斩草除根计划,江雪倾自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虽然江广昌是个被她一脚踢爆一颗肾的弱鸡,可他的另外三个同伙却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江雪倾提前找光头他们替她调查过那三人的背景。
脸上有道刀疤那人,之前犯过案从监狱放出来没几个月;身形魁梧那个早前是帮派打手,后来帮派解散他出来接些寻衅滋事的散活;第三个人看起来身板瘦小,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偷窃伤人早就在警局几进几出。
江雪倾虽然前身长期接受武师傅专业训练,可同时被几人包围,又是在地形复杂的山上,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江池不解地望着江雪倾:“阿姐,他们三个能帮你什么忙?”
“小弟弟,你阿姐是有大智慧的能人,来之前早就布局好一切。你就放心看我们表演好啦。”
光头抬手想搭江池的肩膀,被江池嫌弃地避开。他憨憨一笑,毫不介意。
江池还是不信:“阿姐,你什么时候联络的他们?”
“昨天喽。”
“昨天你不是在家整理背包?”
“微信拉了个群。”江雪倾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又对光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去凉茶铺和他们接头,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你现在的人设是羊城人,过来高价收购活体珍禽。”
光头抬手拍胸脯:“放心,小阿姐,我们专业收债,一会儿怒一会儿笑,演技保准精湛。”他扭头朝跟在身边的黄毛道,“走,你跟着我。”
光头撸了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带着黄毛大摇大摆朝凉茶铺走去。
“那我们呢?”卷毛被留下,指指自己的鼻子。
“走吧,我们也找个茶餐厅坐坐,等天黑。”
“一切全听小阿姐的!”卷毛欢呼。
***
入夜,八点半。
岛上的游客散去,偶尔有几个当地岛民骑车路过。
凉茶铺那边四人趁夜色出发,朝着登山入口前行。
一小时前光头带着黄毛已经撤回来,他们跟对方都谈妥当,也付了定金。
光头按照江雪倾交代的,跟对方谈好东西到手后,为防止这些珍惜鸟雀在运输途中无人照看导致耗损。他让江广昌等人一起跟车,同他们一起把珍禽送到羊城,到时再结算尾款。
江广昌四人一有动作,江雪倾立马起身背起包。
“小阿姐,真的不让我们陪你一起上山?”光头还是挺佩服江雪倾一个小女孩有这样的城府与计谋,能迅速部署全局,暗算人于无形。
“我只是上山拍几张照片,你们一起同行,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再说你的光头太醒目,等下月光一照跟手电筒一样亮眼。”
光头摸摸自己的脑袋,他被嫌弃了。
“阿姐,他们不去,我一定跟你去。”江池抓住江雪倾的手不肯放。
江雪倾见他一脸固执,知道就算她不让,江池也会悄悄跟她一起上山,索性一口答应。
“行,你跟着我,但一会儿上山后,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许发出大动静。”
“我保证!”江池背上自己的背包,起身和江雪倾一起出门。
……
进入山林后,起先还能遇到几个正在下山的游客,但越往深处走,人影逐渐稀少,直至一个也没有。
两旁树丛中鸟鸣蛙叫声此起彼伏,周围全是茂密植被,郁郁葱葱。草长得比人还高,前方已经没有路。
忽地,山坳深处传来不知名动物的怪叫声。
江池毕竟年纪小,瑟缩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阿姐,我们还要继续往里面走吗?”
“是你自己要跟我来的。少问话,多看路。”
“会不会有蛇?”江池紧张地张望头顶树梢,可山林间枝叶繁茂,只有月光黯淡的照亮一小方前路。
“肯定有啊,否则我带这个做什么?”江雪倾神情自若地挥了挥手中的登山杖。她特意挑选带有尖锐金属顶端的登山杖,必要时可以用来驱蛇或是其他小兽。
“我最怕蛇了!”江池心如擂鼓,眼下背脊上爬满冷汗。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密林腹地,他已经吓得双腿发颤。
“骗你的啦。冬天蛇都冬眠去了,哪里这么容易遇的上。”
江池跟在她身后,舒了口气:“那就好。小时候被蛇咬过一口,阿姐你当时还帮我换过几天药,你不记得啦?”
江雪倾走在前面脚步一顿,她在脑海中略微搜索回忆,并没找到相关记忆。这段回忆可能连原主自己都淡忘了,可江池却还记得。
他被蛇咬过,明明最怕蛇,却还执意陪她上山。
江雪倾微侧过脸,借着月光看向身后的江池。
也许这个少年和她从前的那些家人都不一样,没有算计,没有攀比,没有野心,只有一颗赤忱向着家人的真心。他似乎只认定一个道理,谁对他好,他就会加倍对那个人好。
她吸吸鼻子,将涌上心头的酸涩感压制下去。
或许她应该试着再次相信他人,说不定这世上还有值得她信赖的人存在。
“停!”江雪倾略微分心,但及时收住脚步,抬手朝身后的江池做了个停步的手势。
前面不远处,江广昌四人正打着手电筒,爬树登高开始布网。他们四人比江雪倾他们先上山,此时已经寻找好几处适合的地方布置捕鸟网,只要挂好网,再叫擅长口技的江广昌模仿鸟鸣声,就能坐等猎物上门。
他们每次非法捕猎都是这样做的。
强光手电朝江雪倾他们的方向扫过来,江雪倾连忙拉着江池在灌木丛中蹲下。幸好穿了专业户外防护衣裤,脖颈上还围了速干巾,他们匆忙间下蹲才没被灌木的锐刺扎伤皮肤。
江雪倾朝江池比划了个手势,让他千万别动。
两人就这样在原地蹲了一会儿。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前面布好网后,江广昌开始用口技吸引鸟群。
江雪倾蹲的腿麻,正在这时感觉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江池压低声音,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我把背包垫在你底下,你坐着等,要不一会儿腿会麻。”
“真乖。”江雪倾放心地坐下去。
银月高挂枝头,悄然自东向西移转,转眼黎明将至。
江雪倾和江池两人头挨着头,等得有些犯困。
“阿姐,他们收网了。”江池忽然提醒道。
江雪倾瞬间清醒,掏出手机拍照。
她分辨不清哪种鸟叫什么名字,可江池小时候有段时间常跟江广昌一起上山。那时候他还不清楚爸爸吹口哨,是为了引诱鸟雀自投罗网。但因为江广昌的关系,他对鸟类的品种还算了解。
此时,天刚蒙蒙亮。江广昌那头开始收网,几十只鸟雀被网罗在几张捕鸟网扑腾挣扎。
江池瞪大双眼,根据鸟的羽毛和身形粗略分辨:“叉尾太阳鸟,山蓝仙鹟,绿翅短脚鹎,珠颈斑鸠……二级动保也敢抓,他们可太刑了!”
“嘘!小声点,拍完照片,我们就撤。”
“嗯。”
江雪倾刚拍了几张他们收网逮鸟的高清照,突然间爬在树干上登高收网的男人发现了蹲在灌木丛中的两人。
“不好!那边有人!”
“抓住他们!”四人中长相凶狠的男人边说边追过来。
“跑!”
江雪倾只是来拍照取证的,没必要和他们四人正面硬刚。她拽起江池的手,飞快逃窜。
少年心思
Vol.3
深入山林的一路上,江雪倾沿途做好标记,下山时循着这些痕迹迅速逃窜。
江广昌他们四人虽然经常入山非法捕鸟,可也不敢在深山密林中分散去逮人,怕迷路后反而耽误正事。
江雪倾领着江池一路下山,很快摆脱身后的追逐。
卷毛蹲守在下山通道口,见两人的身影出现,连忙上前迎接。
“小阿姐,你们下来啦?事情还顺利吗?”
“嗯,顺利。”江雪倾把身上的背包丢给卷毛,边往前走边问,“光头他们那边准备好车没有?”
“小阿姐放心,已经准备好啦,就在码头凉茶铺门口停着。按照你的计划,那四人下山后就会去凉茶铺和他汇合。我们另外租了辆车,我和黄毛在后面押车,肯定不会放跑他们,保准直接把人押送到羊城警察局门口。”
“好。”
江雪倾在灌木丛里蹲守了小半夜,腰背酸痛,她伸展手臂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江池只知道江雪倾要收拾江广昌,但并不知道她的全盘计划,更不清楚这三个跑来他家打砸收债的人,为何会殷勤协助阿姐。
他不安心地扯了扯江雪倾的衣袖:“阿姐,你接下去的计划是什么?我们拍了他们布网逮鸟的照片,然后呢?举报他们吗?”
江雪倾有些饿了。之前在山上怕发出动静被发现,她只拆了巧克力补充能量。这会儿完成任务下山整个人轻松一半,她转身从背包里翻出能量棒和水,一口干粮一口水地吃喝起来。
卷毛跟在光头身边时间不短,也很懂当小弟随时察言观色这一套。见小阿姐忙着吃喝补充能量,他主动替她解释。
“小弟弟,你们在港城举报非法捕鸟,他们几个顶多面临大额罚款,之后就关上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可走.私到内地就不一样啦,像他们这个捕鸟量起步就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卷毛很早就出来混,并没认真念过几天书,当然不可能懂这些知识。他说的这些理论,都是一天前在群里看江雪倾发布的。
早在一天前,江雪倾把整个计划公布在群里。卷毛他们看完内容,全都啧啧称奇,心生佩服。
整个计划布置紧密环环相扣,目前只进展到计划中的一半。为确保万无一失,等江广昌四人下山交货后,光头假扮的买家将亲自押车,黄毛和卷毛紧随其后驾驶另一辆车跟车。他们直接走屯门隧道,一路把江广昌连同另外几人和货品,一起直送到羊城警察局门口。
届时光头他们会和整件事撇清干系,以网约车司机身份检举,向警方举报半途中发觉乘车人一行人不对劲,遂将几人送入警局。为了敲实他的网约车司机身份,光头甚至提前找人买了个司机小号。
当光头等人完成这部分计划后,江雪倾则会从舆论角度放出另一组物证做收尾。在她的部署中,她会以露营游客身份,将刚才在山上拍下的江广昌等人捕鸟高清照传上网。
到时人证物证俱全,江广昌等人将面临的是非法猎捕、走私、贩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罪.名,被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等他坐完牢出来,江池早已大学毕业,有能力完美甩开这个垃圾父亲。
江池从卷毛口中听完自家阿姐的全盘计划,惊诧的嘴巴差点合不上。
“阿姐……你好厉害!”
从前江池只知阿姐因为家里不支持她上学,没钱交学费被迫早早出社会。她爱美爱打扮,跟着熟人去酒吧做part-time后,染上喝酒抽烟爱撒谎的习惯。
有一段时间里,江池变得很讨厌这个同母异父的阿姐。明明在他小时候,阿姐很疼他,他也很尊重她。两人在被醉醺醺的爸爸殴打时,都会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受伤后也会拿药油给彼此揉伤口。但自从阿姐出社会后,陌生堕落到让他失望透顶。
可一切似乎都从那一日的下午开始,发生改变。
眼前的阿姐虽还是从前的模样,柔美俏丽、楚楚可人,但分明又和从前判若两人。江池说不出哪里不对,可他很喜欢现在明辨是非,敢作敢为的阿姐。
江雪倾吃完东西,抽出张纸巾擦干净嘴:“时间差不多,这里用不到你,你去码头那边跟黄毛汇合吧。”
“是,小阿姐。”卷毛指指自己的手机,“有情况我会随时向你汇报。”卷毛屁颠屁颠离开。
此时日轮也从远处海平面缓缓升起,天空被日出的金光橘彩渲染,壮美旖旎,叫人心情开阔。
沉甸甸的黑夜终将翻页,新的一天正等待新人来书写。
江池站在台阶上眺望海面日出:“阿姐,我们现在过的日子,是不是终于要结束了。”
“不然呢。”江雪倾拿出手机,拍下日出这一刻。
江池鼻尖一酸,心中隐约担忧:“把江广昌关进监狱后,阿姐你会去哪里?”
他心里很清楚,江雪倾和他虽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可是他们的妈妈早就离世,阿姐当时年少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这些年在家里被继父欺凌没少受苦。现在他们不必再被江广昌控制,生活在他的阴影下,阿姐没理由继续和他住在一起,她应该会搬出去,拥有属于她自己的新生活。
江雪倾捧着手机,还在专注拍风景照。她不太满意刚才照的那一张。
“我还在考虑啊,不过是该换个环境。”毕竟自从上回卷毛从冰柜里翻出那堆血糊糊的东西后,他们家那股臭味挥之不去,直到今天都弥漫在角角落落,让江雪倾这个嗅觉敏感者非常受不了。
江雪倾打算等下周静安香坊的品香局,她要再从那里赚一票。到时就能有钱出去租房,改善生活环境啦。
可她随口一句话,听进江池耳中却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了。”江池低下头,“天亮了,岛上卖早餐的店应该开门了,我去买点吃的。”
说完不等江雪倾回答,江池匆匆跑远。
“臭小子,跑那么快。”
她又拍了几张照片,这才收起手机,朝江池离开的方向一路寻他去。
可才走过第一个巷口,江雪倾就发现不对劲。
路旁一个广告牌下,一只深灰色登山包被遗弃在地。
她走近,弯腰捡起背包,背带上明显有被人强行拉扯的痕迹。江雪倾拉开拉链确认,里面装的东西都是昨晚她一件件装进江池包里的。
这是江池的背包,而他不知所踪。
草包大少
Vol.4
一刻钟前。
江池以为自己即将被阿姐抛弃,心情低落地在岛上吹着海风暴走,企图让咸湿冰冷的海风,压制住他内心翻涌的狂风骤雨。
他从小心思敏感,刚才听江雪倾那样说,忍不住一下子红了眼圈,差点就要在江雪倾面前丢脸。
江池一点都不想在她面前掉眼泪。毕竟他已经14岁,再过几年就可以成年,到时他一定承担起男丁的职责,照顾保护阿姐。
他正在胡思乱想,毫无防备地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背包,瞬间被拽倒在地。
江池来不及大喊救命,拽倒他的人极为熟练地把一副白手套塞进他嘴里,强制性把他拖进停在路旁的车里。
……
被人从车上推下来时,江池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陌生码头。
这里和脏乱拥挤的梅窝码头完全不同,周围环境宁静祥和,海鸟低飞掠过水面。停泊的船只游艇整齐有序,连涌动的海水都比梅窝那边清澈不少。
他双手被折在身后,手脚并没有被人用绳索捆绑,绑他的人很有自信可以控制住他。
身后高大的黑衣男人一手提着江池的后衣领,似提小鸡仔似的将他带到一艘豪华游艇前。
“傅少,人带来了。”
江池一路上并不配合,疯狂挣扎企图逃脱。但当下听见身后黑衣人的话,他陡然停止挣扎动作。
江池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江广昌的人发现跟踪,见他落单后才被绑到码头要处理他。
可现在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他猜测的那回事。
傅少是谁?
他抬着头,神情困惑地盯着停泊在码头的这艘游艇。
黎明曙光中,一个五短身材,长了双倒三角眼的男人,身上披了件白色浴袍,伸着懒腰从艇舱里走出来。
他身边还有一个长相明艳娇媚的女生,搂着他的手臂腻在他臂弯里撒娇。
“这细仔就是她弟弟?”傅丞楠抬起下巴,朝江池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手下的黑衣男道:“是他,我们亲眼看到他和那女孩子走在一起。”
“行,把手机给他,叫他打电话给他阿姐。敢连累我在涂山家大少面前丢脸,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
“哪个女孩子呀?让傅少一直挂在心尖上,是不是比我还漂亮?”
“下船去,少来烦我。”傅丞楠手一挥,把身边的女孩直接推开。
黑衣男按照傅丞楠指示松开江池的双手,把一部手机塞到他手里,又把他嘴里的手套用力扯出来。
“给你阿姐打电话,叫她来救你。快一点,别玩花招。”
“不要。我跟她关系很差,她不会来救我。”江池一口拒绝,他倔强地直视站在甲板上的傅丞楠,“你是谁?港城是法治地界,你绑架我,还威胁我阿姐,这是犯法的,我劝你赶紧放了我。”
傅丞楠昨晚在游艇上跟美女开party彻夜未眠,这会儿睡眠不足脾气暴躁。
他冷笑一声,几步走到江池面前,抬手啪一巴掌抽在江池脑门上。
“死仔包,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打电话,这是我跟你阿姐之间的纠纷,你再不配合,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江池少年气性重,他冲上去要还手,被黑衣男立即控制住,将他双手反剪到身后。
江池手臂被反拗,痛得龇牙咧嘴,嘴依旧很硬:“就算把我丢进海里喂鱼,我也不会打电话给她,你死心吧!”
“衰仔嘴真硬。搜他身,用他的手机发简讯和定位给他阿姐。”
“是,傅少。”黑衣人听命,立即对江池搜身,翻找到他的手机后刷他脸解锁,编辑定位信息发送出去。
***
江雪倾赶到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大清早岛上很难拦到车。
“慢吞吞的,看来你弟说跟你关系很差,那句是真话。”傅丞楠双手抱臂,杵在甲板上,用那双吊角倒三角眼居高临下地注视刚跑到码头的江雪倾。
江雪倾见是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位草包大少很是记仇,半个月前的事,他不止记到今天,还抓了江池做要挟逼她就范。
江雪倾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我弟弟人呢?”
“阿姐!”
她才刚到,傅丞楠手底下的人便把关在艇舱内的江池押出来。
“江池!”江雪倾急着要上去救人,却见傅丞楠冷笑着看她,“说吧,你把我弟抓来就是为了要挟我,你的要求是什么?”
“你倒是很干脆。”傅丞楠颇为赞赏地点点头。他摊摊手,一副大度模样,“我这人很简单的,之前你在我游艇上得罪了我,今天就陪我出海一天当作补偿。把我哄高兴了,我自然就放过你和你弟弟啦。”
“阿姐!不许答应他!”江池虽然不清楚江雪倾和游艇上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可他本能认定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死仔包,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傅丞楠一抬手,他底下人刚要把那副白手套再度强塞进江池嘴里。
江雪倾骤然开口:“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这件事和我弟无关,你把他放了,我跟你上游艇。”
“江雪倾!”江池急得拼命往前扑,想要挣脱身后控制住他双臂的黑衣人。
傅丞楠才不是个容易讲条件的人,特别是当他睡眠不足心情恶劣的时候。
“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他扬起手眼看巴掌就要落在江池脸上。
“行,我上船!”
她前脚刚登船,傅丞楠立刻命令船长将游艇驶离码头。
江雪倾很快被控制住。因为上次在她手底下吃过亏,这次傅丞楠特意派了两个手下专门盯她一人。
她和江池一起被带进艇舱。匆忙间,她朝码头方向扫视一眼,只见远远看见游艇会亮着灯箱的巨大LOGO。她悄然记下坐标,开始盘算如何脱身。
游艇加速前进,很快进入开阔海域。
傅丞楠一夜没睡实在太困,暂时没有精力折腾。他交代手下人看管好江雪倾他们后,便打着哈欠先行返回艇舱房间里补觉。
江雪倾和江池起先被一起关在一间客房内,可几个小时后,忽然进来一个黑衣人强行将江池带走。
紧接着,一个女服务生捧着一套衣服走进来。
“傅少交代,让你换上这身衣服。”
女服务生把衣服放在床上,转身离开。
江雪倾走过去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白色床单上,安静地陈放着一套纯黑色,带有性感蕾丝花边的猫咪连身短裙装,裙摆臀部甚至还有一根用钢丝和黑色绒布缝制的娇俏尾巴。而这条裙子之上,还放着一顶配套的埃及艳后款齐刘海中长假发。
“变态,玩的还挺花。”
猫咪装
Vol.5
江雪倾手里拽着猫咪装那根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地把玩,心中正在盘算如何从这艘游艇上密室脱逃。
眼下她并不清楚会被傅丞楠带去哪里,猜测多半会往外海方向开,那么遇到其他船只向他人求助的机率性就微乎其微。
毕竟是在海上,她想要带着江池逃脱会比陆地上困难许多。刚才一路过来,傅丞楠的人加上船员起码有六七个人,且不清楚其中有没有练家子。她一人需要同时应付一群人,难度系数恐怕有点高。
江雪倾正犯愁,手中那根黑猫尾巴被她甩成螺旋桨。
冷不丁,房门被人敲响。
“阿姐,是我。”房门外传来江池刻意压低的声音。
江雪倾连忙开门,一把将江池抓紧屋内。关上门回过神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船员的制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大小不合适的船员帽。
“门口值守的那两人呢?”她疑惑问。
“我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人。”
“你把他打发走了?”
“我跟他说傅少找他,我帮他在门口值守,他就走掉啦。”
“真聪明,有我几分真传。”江雪倾摘掉他脑袋上那顶偏大的船员帽,顺手揉了揉他的短发。
“阿姐,他们把你关起来,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放心,我好着呢。”江雪倾的目光在江池身上寻索,“他们刚才把你带去哪里了?”
“在底下船员舱,两个船员,还有两个女服务生。两个姐姐人很和善,给我拿了好多吃的还有饮料。两个船员大约二十出头,都有一米七五左右。一个胖胖的,一个瘦瘦的。”
江池在半空大致比划了一下。
“还有就是刚才把我们押上游艇的两个黑衣男,我猜船上大概一共就是这些人。”
江池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补充:“我听两个姐姐说,游艇上还有个船长,他老是趁服务生姐姐去送餐趁机揩油。阿姐,你如果碰见他,千万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两个船员,两个女服务生,两个保镖,再加上草包大少和船长,一共八人。和她刚才推测的人数差不多。
江雪倾没料想到江池年纪小小,人倒是很机灵。被单独押走后,不仅和几位船员快速打好关系,还摸清楚了游艇上的人数。这样一来让她部署计划时,心中更明了。
“做得很好。”江雪倾赞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又问,“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你偷拿的?”
江池摇摇头:“不是。我故意喝东西时把饮料打翻,衣服湿了总要换,那两个姐姐就给我拿了这套船员穿的衣服。”
江雪倾的目光越发欣赏。江池比她想象中更聪明,他懂得利用一切时机为自己制造机会。因为换上这身船员衣服,再加上船员帽遮挡,他才能顺利蒙混跑出来,忽悠看守在房门外的黑衣人离开。
“阿姐,你赶紧吃点东西。这是我刚才悄悄偷藏带出来的。”
江池并不清楚阿姐会不会被刚才那个吊睛三角眼克扣吃食,只不过他有一口食物吃便自然而然惦记阿姐。
江池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用纸巾包裹住的牛角包,递到江雪倾面前。
“有点被压扁了,但味道还不错的。我在里面夹了黄油和火腿片,你先吃着垫垫肚子。不知道那个吊睛三角眼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吃饱肚子才有体力对付他。”
江雪倾从他手中接过牛角包,微微一笑,故意打趣:“你跟傅丞楠说和我不熟的事,看来是假话喽。”
江池生怕江雪倾误会他,着急解释:“我那是担心他拿我做威胁逼你就范。没想到你还真的赶来了。阿姐你刚才不应该管我的,就算你不来赴约,我想那个吊睛三角眼也不会把我怎样。”
江池眼神亮闪闪,满是赤诚。江雪倾心中感慨,饶是心墙如冰雪坚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打动。
“痴线。你这么乖,我怎么会不管你?”
江雪倾一手隔着纸巾捏着牛角包咬了口,另一只手在江池面颊上轻轻捏了把。
她用的力气并不是很大,江池的脸颊却瞬间绯红。
他别扭地转过脸:“我以为你要搬出去,就是想甩开我。”
江雪倾没料到江池是这个反应。她愣了愣,转眸间便明白早晨江池为何突然转身跑掉。
“那件事,等下船后我再慢慢跟你讲。”她几口吃掉手中的牛角包,继续吃第二个。她必须抓紧时间补充满能量,一会儿需要花力气的地方可多着。
“阿姐,那件裙子是?”江池指着床上那条翘着尾巴的黑色连身裙,面红耳赤地问。
“猫咪情.趣装喽。”江雪倾随口回答,视线从江池绯红的脸颊一扫而过时,脑海中灵光乍现。
逃脱密室计划,有了!
***
黑衣人返回关押江雪倾的客房门前,发现那个‘船员’遵守约定还站在门口替他值守。
他走过去问:“傅少根本没醒,你还说他找我?”
‘船员’戴着宽大船员帽,一直低着头,突然捂着肚子一副内急模样。
黑衣男见状,皱眉摆手:“行了,衰仔。赶紧去洗手间解决,这里有我。”
‘船员’闻言,立即飞快跑掉。
不多久,另一个黑衣男返回。
“开门,傅少让我们把她带去他房间。”
“哦。”
两人一前一后开门进屋,把屋内乖乖换好猫咪情.趣装,戴上埃及艳后款齐刘海中长假发的江雪倾带出来。
傅丞楠的房间在艇舱第二层,拥有视野极佳的观景阳台。此时他刚补觉睡醒,坐在阳台真皮沙发上吃东西。下午三点一刻,正是饮下午茶最佳时间。他卷起夹了特殊烟丝的烟卷,吞云吐雾,眼神逐渐迷离。
蓦地,敲门声。
“进来。”
伴随开门动静,傅丞楠回首望向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保镖,和被夹在中间带进来的性.感小黑猫。
“你们两个出去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我要和她,慢慢玩。”
“是,傅少。”两个黑衣男得令离开,他们心照不宣地彼此交换眼神。看来今天这个女孩落在傅少手里会很惨,不知一会儿要不要提前通知家庭医生先赶去码头边等待救人。
整个二层艇舱都是傅丞楠的房间,此时潮湿微咸的太平洋海风灌入室内。风声低鸣,卷起江雪倾垂落耳侧的假发发丝。
江雪倾一直低着头,双手垂在身前,整个人因为身上这件服装而感到羞耻瑟缩。
“过来。”傅丞楠眯起那双倒三角眼,朝她勾勾手指,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
炸裂
Vol.6
与此同时,艇舱另一角。
船长室。
一名头戴偏大船员帽的船员,正悄悄地缓慢接近船长身后。
刚才江雪倾和江池在房间里对调衣服,被送去傅丞楠房间的是戴上假发假扮江雪倾的江池;而此刻深入船长室,准备夺取这艘游艇控制权的,正是江雪倾本人。
“去帮我拿瓶水,再拿点水果进来。”船长余光瞥见身后一身船员制服的人,随口吩咐道。
江雪倾侧首瞧见桌上正好有瓶矿泉水,她走过去拿起水瓶,几步来到船长身后。
“喏,你的水。”
船长愣了愣,他听见的是一道清脆的女声。这不是他的船员。
他背脊绷直猛地转头,迎接他的是满瓶矿泉水的当头暴击。
只是眨眼功夫,江雪倾放倒船长。她从一旁杂物柜里翻出绳索,三两下利索地把船长绑到铁柱上。
船长只是被她打晕暂时昏过去,等他再睁开眼时,发觉自己的船长座椅上此时坐着道纤瘦人影。女孩的长发高梳成马尾,在海风吹拂下飒爽飘扬。
“呜呜……呜呜呜……”船长的嘴巴被江雪倾用他自己的手套堵住,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似呜咽的声音。
他拼命蹬腿挣扎,可江雪倾并不是随意乱捆,而是用了双重八字结。这种打结方式最大特点就是越拉越紧,他越挣扎反而越会被束缚紧。
“你醒啦?”江雪倾坐在船长高椅上转过身,神情松弛地晃荡着双腿。
她前身时早早便拥有游艇驾照,偶尔驾驶游艇出海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江雪倾刚研究了卫星导航坐标,控制方向将游艇掉头,大致行驶在返回码头的航线上。可她目前缺少精准返航的坐标,需要从船长口中获取这个关键信息。
船长见她居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简直快要气死。他满腔怒火地挺起胸膛,奈何束缚住他的绳结太紧,他胸膛挺到一半就被绳索勒的快断气。
“呜!”船长怒目,发出一声低沉怒吼。
江雪倾刚听江池说过这个船长平时会揩女服务生油,她生平最讨厌这种无能又油腻的人,对他毫无怜惜。
她顺手将刚才敲晕他的矿泉水瓶丢过去,一道抛物线后,精准砸在船长脑门上。
“叫什么叫?吵死了。”
船长双眼赤红,气得快要吐血。
“现在你被我捆住,你是鱼肉,任我宰割。我问你答,回答好了,我就不丢你到海里喂鲨鱼。”
江雪倾晃荡着一双匀称的长腿,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明媚清丽的小女孩,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堪比海上最恐怖的暴风雨,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船长今年四十二岁,早年是跑海运的大副,前两年被傅丞楠高薪聘请专职驾驶这艘游艇。他平时常陪傅少出海,无非是按照指示把游艇开到临近公海处,这样好方便傅少在海上做些并不是那么合法的事。
今天他像寻常一样接到出海任务,依旧是把游艇驶向公海。他很清楚傅少做的那些事,每次带上游艇的年轻女孩都不同,有的是心甘情愿,也有像今天这个女孩一样被绑上船的。而最后结果都只会有一个,这些女孩无法在海上玩密室逃脱,没法离开游艇意味着她们不得不成为傅少掌下的鱼肉,任他欺凌。
可今日的情况,却是破天荒逆转。
船长忐忑不安地紧盯着坐在船长高椅上的女孩,刚才被她用矿泉水瓶重重击打的痛感,还存在于后脖和额头上。他整颗头晕晕乎乎,感觉自己有点轻微脑震荡。
江雪倾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懂?”
船长郁闷地深吸一口气,最终向她低头。他点了点头,答应配合。
江雪倾满意地笑了笑:“早这样就不用挨打啦,一把年纪还这么不懂事。”
船长胸膛起伏了一下,他真的快被眼前的女孩气到内伤。
江雪倾报了一串数字,问:“返航坐标是这个吗?”
船长想了想,点头。
“游艇上有救生筏?”
他老实点头。
“在船尾?”
他又点头。
“钥匙在哪里?”
船长抬起下巴,用目光指了指右手边的抽屉。
江雪倾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下,果然在里面找到救生筏保管仓的钥匙。她输入调整好坐标后,将游艇设置为自动巡航驾驶模式。
江雪倾从高椅上跳下来,几步走出船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盯住他。
“呜!”船长仰着头,以为她得到答案后就会替他松绑。
没料到下一秒,江雪倾抬起脚,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腿根处。
“这次是警告。如果你再继续骚扰女服务生,下次就是精准爆蛋。”
腿根处传来剧烈痛感,船长头皮发麻,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
江雪倾从船长室出来,观察周围确定没人后,直接绕到游艇尾部,用钥匙打开保管仓,提前将救生筏释放出来,用绳索绑在游艇后。
做完这些她弯腰躬身从旁侧楼梯上到游艇二层,可楼梯入口处就有两名黑衣保镖值守。
江雪倾观察了一下,冒险从游艇外侧边沿一点点挪动,成功翻进二层阳台。
此时,夕阳斜落,日轮正从地平线缓缓下沉。二层客房的窗帘被人从里面拉上,却能听见房间内隐约传来奇怪的压抑低吼和男人的低吟声。
江雪倾心头一紧,暗叫不好,扯开窗帘冲进去。
眼前的一幕,简直炸裂!
偌大的二层客房中央,摆着一张西式立柱床,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他的手脚分别被绑在床的四根立柱上。
“知道你玩的花,没想到玩的这么变态。”
江雪倾怔立原地,嘴角抽搐了两下,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迅速挪开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江池。
“怎么回事?”
江池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猫咪短裙装,只是头上戴的假发已经摘掉。
他满脸无辜:“我刚进房间时就被发现是假扮的,我听阿姐的话正要从阳台跑路,结果这人冲过来一把薅下我的假发,还命令我把他的手脚绑在床的四角立柱上。”
江雪倾听完,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她神色复杂地看向趴在床上的傅丞楠,没想到这货竟然是个男女通吃的。
真够变态。
傅丞楠趴在床上正沉浸在吸食烟草后虚无缥缈的快乐中。他刚才喝的下午茶中加了料,此时正是药效发挥最上头的时候。
他听见身后说话的动静,侧过脸表情痴迷似笑非笑:“姐姐来了正好,姐弟两个一起上。”
江雪倾盯着大床上的人,唇边浮起冷笑。
“ok,如你所愿。”她卷起衣袖,从江池手中抽走皮鞭,大步走到床前,手起鞭落,皮开肉绽。
挥起小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