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今天这架势,张秋泠扶着主母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您先消消气,大哥发生了什么慢慢说。”这边刘氏中气十足地指责着大儿子和儿媳,那边大嫂期期艾艾,不间断地揩着泪。等她抽抽噎噎地说完了沈启大哥的所作所为,张秋泠只觉得两眼一黑。原来是沈城在赌场里一掷千金,大手大脚地花了不少钱,大嫂知道以后借着自己一部分的管家的权力,偷偷给大哥补贴了不少。原本是怕大哥的事情暴露后被父亲责打,这下好了
就在沈启出门的这段时间,张秋泠在屋子里闲坐着,也许是无聊了,她让身边的宛月去厨房拿一些酿酒的东西来。
最近酿上,等到天彻底冷了,正好趁有兴致的时候取出来喝上一杯。
以前在张家,都会在这段时间前后酿酒。
张秋意和继母一起,她和宛月一起。
酿出的酒也是她和宛月分着喝掉。
这边张秋泠刚刚洗干净手,那边主母身边的女佣就弯着腰走近。
“母亲喊我过去做什么?”
张秋泠此刻不像是去见知州时那样钗环点缀,彩衣翩跹,她只穿着一件青绿色的衣裳,头发简单地挽起来,靠一只样式素雅的木簪固定在头上。
因为事情紧急,她没来得及换衣服,只能这样过去。
“夫人只说请您过去,别的奴婢也不知道。”
这人是从小就跟着主母的,在主母身边侍奉了将近二十年,两个人的关系更是亲密。
怎么可能全然不知道。
既然她不愿意让我提前知道,那就且行且看吧。
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张秋泠脚步不停,朝着主母所在的络宁轩走。
刚刚走近络宁轩的大门,一阵摔砸的声音就传到耳边。
张秋泠的动作顿了顿,提起裙子快步走了进去。
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主母脸上满是怒气,身边站着战战兢兢的大嫂和满脸看好戏的二嫂。
这是发生了什么?
张秋泠扫了眼站在那里作壁上观的二嫂,她脸上的快意难以掩藏,根本顾不上跟张秋泠交流信息。
收回目光,张秋泠又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扶住有些颤抖的主母:
“娘,这是怎么了?谁犯了错,何苦动这么大火气?”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此时还透露着一股关心的意味:“这些东西砸就砸了,别伤着您了。”
说着朝身后的宛月使了个眼色,宛月心领神会地让人收拾满地狼籍。
“你!你让她来说!”
主母语气愤怒,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大嫂所在的方向:
“你那个不成器的丈夫!”
不成器的丈夫?
张秋泠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站在那里面露难色的大嫂,她根本没见过沈启的大哥和二哥。
沈启只是提过一句,在沈启的口中没有什么恶毒的人。
但是看今天这架势,张秋泠扶着主母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您先消消气,大哥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这边刘氏中气十足地指责着大儿子和儿媳,那边大嫂期期艾艾,不间断地揩着泪。
等她抽抽噎噎地说完了沈启大哥的所作所为,张秋泠只觉得两眼一黑。
原来是沈城在赌场里一掷千金,大手大脚地花了不少钱,大嫂知道以后借着自己一部分的管家的权力,偷偷给大哥补贴了不少。
原本是怕大哥的事情暴露后被父亲责打,这下好了,更大的罪名也出现了。
张秋泠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地等在那里。
最好是主母发泄完就赶紧让他们回去,眼看着就要做成酒了。
唉……
张秋泠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不知道爹爹回来之后要怎么办。
主母现在还在发脾气,大嫂只一味的哭,二嫂在一边抱着手看戏。
我们……
张秋泠用余光看了眼还在哭泣的大嫂,抬手顺了顺主母的气:
“娘,别气了,事已至此,不妨想想怎么处理后面的事。”
“大哥回来了么?”
问完之后张秋泠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如果不是大哥被扣下了,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张秋泠站起来走到大嫂身边,白嫩的手轻轻抚上大嫂的肩膀,给了她一点安慰。
大嫂莫兰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止住了哭声,红着眼哀求主母:“娘,夫君他不能一直在那赌场里关着呀……”
刘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怪她一直包庇着大儿子。
实际上她也很心疼啊,那可是她的大儿子!
她冷哼一声,看着在场的三人。
看来看去,还是面色沉静的三媳妇:“泠儿,如今你爹爹不在,这件事也不能惊动了祖母,你说有什么办法?”
诚然,正如刘氏所说,这件事不能惊动祖母。
张秋泠吸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另一道女声响起。
“弟妹才来了多久,哪知道这些规矩,不如啊,等到爹爹回来再做定夺,再说了,弟妹一介女子,怎么出去办事?”
二嫂清亮的声音响起,她抱着臂,有些幸灾乐祸,可说出的话都是为了张秋泠考虑。
听了她的话,刘氏的目光沉了沉,脸色有些难看,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就这么等着么?”
肯定是不行的。
“依媳妇看,大哥一定要接回来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次给知州大人上眼药了。”
她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主母的脸色也变了,她捏紧了桌角,有些不安的问:“怎么办?”
“那场子要多少?传话的人还在么?”
“五千两银子……”大嫂诺诺的开口,“还在前厅。”
张秋泠唔了一声,“叫那人稍等一等,家里的钱现在够么?”
顺着她的目光,主母下意识地看向了一边站着的二嫂:“有么?”
二嫂何月撇撇嘴:“没有了。”
既然如此,张秋泠摆摆手:“那就叫人过来吧。”
和那个传话的人隔了个屏风,张秋泠远远的坐在那里,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把玩一枚玉佩。
“我家大哥还在你们那边吧?”
“当然在了!你们沈家家大业大,可别拖着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呀。”
那传话的人起初还好声好气,早被磨得不耐烦了,现在终于见到沈家能说的上话的主子了,他开始倒苦水。
张秋泠敲了敲桌子,让那个人闭嘴,语气坦然:“我们给了钱大哥能回来了?”
“那是自然!”
“大哥在你们那里恐怕输了不少吧。”
张秋泠语气淡淡,“只怕我们去请,是请不回来的。”
那个传话的人愣了愣,没想到张秋泠说这个,他皱眉,想要重新把话题带回去。
“您说那么多干什么,别为难我一个传话的了,这位小姐还是夫人,沈家不会连五千两银子都给不出了吧?”
“呵呵……”张秋泠冷笑了一声,随手抛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五千两也是小数目,但是能让浪子回头,千金难改啊。”
那人看到了钱,眉眼缓和了些,语气也好了些:“夫人想说什么?”
“把我家大哥送回来,剩下的钱如数奉还,他欠的账,沈家一定会还。只是不见人,我们怎么安心给钱?”
那人低头思索了片刻,拱手道:“小人得去问问主家的意思。”
张秋泠冷笑:
“你的主人连这个都不同意,是怕沈家诓了他?只有这个机会,要么把人送来,钱如数奉还,要么拿着这一千两回去复命,只是以后……”
以后这讨债的事可就不好说了呀。
那人点点头,同意了。
送走那人,张秋泠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其他人说到:“这是第一步,下一步,等大哥回来了再说。”
她们都在内院,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只能先把人弄回来,问清楚一切之后再做打算。
她不相信这个沈城能一掷千金。
且不说沈启告诉她,沈家现在不可能弄出那么多钱,就看沈老爷和刘氏,也知道这两位一有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大儿子在外面一下子花出这么多钱?
更何况,还有大嫂的暗中支持。
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欠这么多银子。
张秋泠抿唇,高深莫测的模样成功唬住了所有人。
去换了身还算合适的衣服,张秋泠再次回到正厅,和几人一起等着大哥回来。
就算是真的欠了那些钱,张秋泠的嫁妆里也有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既然她要靠沈家东山再起,就算是五千两,她也抛的出去。
她的前半生已经跟张家、继母、妹妹折腾了许久了,她不能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