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辞只以为我是故意的,强忍着怒火道:“够了,萧尽欢,你还是舞剑吧。"“去江南三年,你竟只学会这种腌臜玩意儿?简直不堪入目!"闻言,我缓缓停下脚步,站在季兰辞面前,还止不住瑟缩着。我摇了摇头:“公子,贱奴……已经舞不了剑了。”此话落入季兰辞耳中,变成了赌气不肯。“你刚才都能跳舞,为何偏偏就不能舞剑!"想到此,季兰辞随手向我扔去一柄剑。剑出鞘,直冲冲地朝着我的面门而去。如果我没有从前练武的功底,只怕
为了改变女子的命运,让天下人看看,女子一样能够建功立业,
我成为了所向披靡的女将军。
为国开疆拓土,从未有过败绩,京城女子人人以我为荣!
可后来,我有了唯一的污点一
我爱慕上了自己的义兄。
义兄季兰辞温润儒雅,看着我藏着的满室爱慕信封当即红了眼,大骂我不知羞耻,罔顾纲常。
他逼我解甲还权,隐居江南学规矩。
可他不知道,他送我去的地方是花楼。
他们挑断我的手筋,逼我伺候恩客,将我关在狗笼中日夜鞭挞。
三年后,我被接回京城,第一件事便是参加季兰辞与尚书府小姐曲婉菱的订婚宴。
进入前厅后,我看见曲婉菱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
一张莹润精致的脸上笑意盈盈,一身华贵的衣服,珠光宝气,好不耀眼。
“大公子和曲姑娘两人看起来真是天生一对,天定良缘呐!”
“谁说不是呢!有这样的好嫂嫂嫁进我们季家,真是有福了。”
众人脸上无一不是洋溢着笑容。
唯独我格格不入。
这时,季兰辞身边的丫鬟梅香朝着我走了过来,“萧将军,今日您安分一些,不要打扰大公子和曲姑娘的好事,明白吗?”
说着,她还敲打似的拍了拍我的手,眉眼暗含威胁。
“你和大公子是不可能的,趁早死心最好!"
我麻木点头,一改往日恣意张扬的模样,一副十分乖巧木讷的样子
我心里十分明白。
从前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如今……我是残花败柳,更加不可能了。
家宴上,季兰辞身旁坐着的人是曲婉菱。
从前,那个位置是独属于我的。
而现在,却成了曲婉菱的了。
只是我心里生不出一丝嫉妒。
我坐在角落里,只有满满的恐慌
人……太多了。
尤其是男人。
我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和害怕,甚至有种想要钻到地下躲起来的冲动。
然而,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
“听闻萧将军这三年来在江南养病,萧将军如此好学,巾帼不让须眉,一定在江南学了不少才艺吧?
“不如就借此机会让大家瞧瞧,说不定能让大家大吃一惊呢!"
我脸色刷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才艺?我在江南只学了勾人的技巧!
至于才艺,我根本就什么都不会
我只是瑟缩着摇了摇头,强忍住跪下的念头,小声说了句:“贱奴不会才艺,恐怕让曲小姐失望了。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贱奴?
鼎鼎有名的萧将军何时卑微到了如此地步?
光是瞧我如今瘦如枯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我曾经威风凛凛的模样。
好在在场的都是季家人,也不过是私底下讨论。
季兰辞瞬间脸色黑了个彻底,“在江南的三年你难道是白待了?什么都没学会还回来做什么?"
“不过是即兴展示一下你的才艺一下而已,就不要扫大家的兴了。”
季兰辞自顾自地定下了。
我被推到众人面前,承受着众人的目光。
一时间,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江南的花楼里。
“美人跳一个吧!今夜小爷定不亏待你……"
“什么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花娘吗?收了爷的钱,竟然还敢不从?"
“美人还真是清高,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清高到几时!”
.....
无数个混杂的声音仿佛又进入了我的耳中。
我难耐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瞬间,那一双空洞的眼睛里盛满了光彩。
如丝如缕,勾人魂魄。
我被迫在众人面前起舞。
跳的是……
寻欢舞!
我舞步翩跹,却在旋转之中,一件衣裳缓缓落下,以一个唯美的角度,飘向一名男子的脸。
之前穿在我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衣服,不知为何此时衬得我飘然似仙,又似山间勾魂夺魄的精怪。
我下意识向众人投去了勾引的眼神,媚眼如丝,摄人心魂。
看见这一幕,季兰辞怔愣住了,随后脸色瞬间青黑至极。
寻欢舞?
荒唐!荒唐!
我究竟是何时学会的这些?
季兰辞眼睁睁地看着,我在其他男人面前翩翩起舞,不知为何,心里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十分刺眼!
跳着跳着,我又要脱下一件衣服
季兰辞只以为我是故意的,强忍着怒火道:“够了,萧尽欢,你还是舞剑吧。"
“去江南三年,你竟只学会这种腌臜玩意儿?简直不堪入目!"
闻言,我缓缓停下脚步,站在季兰辞面前,还止不住瑟缩着。
我摇了摇头:“公子,贱奴……已经舞不了剑了。”
此话落入季兰辞耳中,变成了赌气不肯。
“你刚才都能跳舞,为何偏偏就不能舞剑!"
想到此,季兰辞随手向我扔去一柄剑。
剑出鞘,直冲冲地朝着我的面门而去。
如果我没有从前练武的功底,只怕会躲不过这一柄剑。
说不定,命都没了。
我一个侧身,泛着寒光的剑擦着我的脸颊落地,发出铿锵的声音。
尽管我已经果断的拒绝了,却还是被迫地拿起了剑。
我知道,今天这剑不舞,恐怕是不能罢休了。
剑柄握在手心,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耳畔仿佛又有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
不过只是片刻。
从前我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各种兵器都运用的得心应手。
其中,耍剑更是天下一绝。
少年时,季兰辞在一旁弹琴,我便在桃花树下舞剑,少年温润如玉,少女明艳张扬。
剑锋扬起许多花瓣,几乎迷了我们的眼睛。
而现在,我拿着剑,站在季兰辞面前,却一时间连剑该怎么握都忘了。
手里的剑陌生至极。
而我手上因练剑而留下的茧子,早就已经变成了柔软的嫩肉。
在江南花楼里,女子手上是不能有茧子的。
在床榻上伺候人,我一身的伤疤被硬生生磨去,茧子也被强行撕掉,养成柔软的嫩肉。
手腕也因曾被挑断过筋脉,变得绵软无力。
在跳舞时,据说这样舞姿更加柔软动人。
剑柄在手心硌得生疼。
曾经铭记于心的招式,我此时却怎么也使不出来,手腕软绵绵的。
我咬着牙,强行挽了一个剑花。
叮。
手里的剑不小心从手里滑了出去,将手心划破一道深深的血痕。
血花瞬间冒出来,将我的手染红
我还因为剑脱手而出,一个没站稳,差点要摔倒。
季兰辞神色一惊,立马冲上前将我抱入怀中,随后又意识到众人惊诧目光,迅速松开。
他侧开脸,冷声道:“萧尽欢,是不是给你的惩罚还不够?居然还敢对我投怀送抱,还是死性不改!
惊魂未定的我被他随意推倒在地
季兰辞收回在背后的手下意识蜷缩成拳,眉头紧皱,扔下一句:“既然你还没死心未改,那边把你送去江南再学学规矩。"
……
萧尽欢是当朝第一女将军,英姿飒爽,从无败绩。
后来却被人发现满室信封,上面写满了对义兄的爱意。
义兄端正自持,当即便怒斥她不知羞耻,罔顾人伦。
为了让她断绝心思,他听信未婚妻的话,将她送去了江南学规矩。
可他不知道,江南最有名的学规矩的地方,乃是花楼。
三年后,她受尽折磨回来,从第一女将,沦为瘦马欢儿。
见到他后,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贱奴错了,贱奴日后再也不敢对公子有非分之想。”
……
“萧将军何在?”
副将程肃提了提腰间别着的剑,怒目圆睁。
霎那间,花楼里醉酒的客人们都被刀光剑影晃了一下眼睛,稍稍清醒了些许,为他让开一条道。
楼上的老鸨柳娘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莺儿,随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扭着腰肢下楼迎客。
“哎呦!这位军爷,是哪儿来的风把您吹来了?”
柳娘媚眼如丝,身子软若无骨地往程肃身上靠。
“我们春花楼里可没有军爷要找的将军!”
“军爷若是喜欢性子刚烈的,我们楼里可有大把的姑娘,你想要的都有!”
啪啪——
柳娘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后几个风格各异的漂亮姑娘鱼贯而入。
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在程肃身上婉转流连。
“军爷……”
一个性子大胆的姑娘纤纤玉指探上他的胸膛,脸上飘着一抹欲说还休的红霞。
下一瞬,女子的尖叫声响起,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啊!”
程肃面不改色,直接折断了姑娘的手指,眉宇间隐隐藏着怒意。
“本官奉令来寻萧将军萧尽欢,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与此同时,程肃手里的佩剑拍在桌上,震得所有人心里猛地一跳,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唉……是是是……柳娘这就带军爷去找尽欢姑娘。”
老鸨柳娘踩着莲步,领着程肃去尽欢阁。
说是尽欢阁,不过是一间小小的房间而已。
尽欢阁外,站了几个醉醺醺的男人。
一个油头粉面,作书生打扮,却瘦削至极,脚步虚浮,脸色青白。
另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言行举止粗俗不堪,脱口而出的几句话都污秽至极,不堪入耳。
还有一个则肥头大耳的,脸上还冒着傻气,嘴里话都说不清楚。
房门打开的瞬间,三个客人就急冲冲地想要挤进去。
“欢儿,终于轮到我了!”
走出门的粗鄙村夫扯了扯裤带,神情餍足:
“真浪荡啊,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为我鱼肉,简直快活似神仙!”
柳娘站在门旁,神情略有一丝不自然。
“喏,里头刚承欢的,便是你要找的尽欢。”
闻言,程肃脸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简直要按捺不住手里的佩剑。
“滚!”
他怒吼一声,随后一把将那三个男人都一并推开。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头所有的视线。
望见满屋的狼藉,程肃古铜色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忍。
享誉天下的萧将军,怎会沦落至此?
屏风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萧尽欢一片狼藉的身子。
洁白的身子上各种痕迹密布,她整个人宛如破布一般,眼神空洞。
程肃心如刀绞,只觉得刺眼至极。
察觉到有人进来,萧尽欢一脸麻木地爬起身,都来不及收拾,就连忙下跪:
“贱奴还没有收拾好,恩爷可以稍等片刻,贱奴这就去收拾。”
萧尽欢没有抬头的意思,像是并不在乎来人是谁。
身上随意裹着一层薄纱,根本做不到蔽体。
反正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低垂着头。
“萧将军!”程肃连忙下跪扶起萧尽欢,“下管奉太傅之子季兰辞之命,特此接您回京。”
上一章
季兰辞。
听到这个名字,萧尽欢又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随后又下意识瑟缩成一团,随后迅速恢复正常。
回京?
三年前,正是她的义兄季兰辞,亲手将她送来这淫窟之中。
已经过去三年了,他才想着接她回京,多么可笑啊。
三年里,无数人将她按在身下肆意折磨。
她也曾试图逃离,试图向季兰辞求救。
无数个日夜里,她祈求着季兰辞能来救她。
可结果呢?
结果却是更加重的折磨。
手脚被无情打断,防止逃跑。
她不情愿,便灌下各种药物,绑在花楼大厅里。
只要是交了入楼费的客人,都能在大厅里肆意侵犯她。
不需要额外花费额外的钱。
她就像是一个物件,一个供人享乐的物件!
物件是不需要房间的,折磨受损后,随意扔进柴房里,扔给她几瓶药,任她自生自灭。
他们做的可真是绝啊!
柴房外还时刻有人盯着,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跑一次,便要被放在花楼大厅里,供人玩赏三天。
还盼吗?
萧尽欢早就已经不敢再盼了。
此时,她沉默无言,头都没有抬起一下。
只是沉默着要为副将宽衣解带。
来她这里的人不都是要做这档子事的吗?
“萧将军!是下官啊!下官是程肃!”副将猛地抓住萧尽欢的手,双眼通红,“是您手把手带出来的副将!是您并肩作战的战友,您……怎么认不出下官了?”
萧尽欢听他口口声声说着“萧将军”,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前做萧将军的记忆,仿佛已经成为另一个人的一生。
萧尽欢,是萧家仅剩的女儿,十年前,那场战争太过惨烈。
萧家一家男女老少都纷纷上阵杀敌,国家保住了,萧家人却都战死沙场了。
只剩下萧尽欢一个人。
萧家从前和季家交好,季家便收养了她,认她为义女,当做季家女养大。
萧尽欢也就成了季兰辞的义妹。
随着萧尽欢一日日长大,她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对义兄的心思。
可他们的身份,这样的心思不容于世。
因此萧尽欢即便心悦季兰辞,也从来不敢表明心意。
她只敢用文字抒发心里的感情,随后藏在密室里,不见天日。
三年前,萧尽欢是盛朝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是万人敬仰的存在。
战胜归来当日,她房内私藏的密室却意外被人发现。
里面珍藏的书信,都写着她对义兄季兰辞的爱慕心思。
向来温润高雅的季兰辞怒不可遏,骂萧尽欢罔顾人伦、不知羞耻。
曲婉菱不经意开口:“江南女子性格温柔,最是恪守纲常,再者若是离得远了,萧尽欢或许就歇了这个心思。”
季兰辞闻之,便对外借口称是养病,却将萧尽欢一辆马车送来了江南。
可谁曾想,萧尽欢抵达江南后,便被花楼里的老鸨柳娘接走了。
为了防止她反抗,柳娘让人捆住她的手脚,活生生地挑断手筋脚筋,随后废去一身武艺。
即便是这样,萧尽欢依旧宁死不屈,不肯伺候男人。
于是柳娘便日日给她喂各种催情药粉,甚至还每日用针扎入指甲,强迫她去接客。
萧尽欢从一开始的抵抗,到后来的麻木屈服。
萧尽欢从一开始的抵抗,到后来的麻木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