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爽快答应:“行,走吧。”***另一边,敞篷跑车驶入写字楼地下车库,刚在车位上停稳,江月影正打算下车。“车钥匙给我。”莫炤言朝她摊手。“你搞咩?”“跟阿叔说一声,下午的会议我请假缺席。有个地方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说不定香方被江雪倾藏在那里。”“真的?在哪里?”“你别多问,我去找过就知道。”莫炤言催促,“钥匙。”“ok。”江月影下车,莫炤言调换到驾驶座,飞快将车驶离地下车库。从刚才起他不知为何心中惴
Vol.1
听说人死后头七会回魂。
夜空飘起雪霰,山上草木挂霜,白茫茫一片。
江雪倾顶着湿冷寒露,回到她出事的地方。
七天前她在此处出了事故,连车带人坠入底下山林,当场毙命。
那处车祸造成的护栏豁口,直到今日还没有被路政修缮,尖锐刺眼地敞在那里。
原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惦念她。
林中雪夜,一道颀长身影出现。
男人穿着纯黑色长外套,怀里捧着一束白菊。他形单影只,独自立在江雪倾出事的地方,静默地注视着护栏下黑洞洞的山林。
碎雪洋洋洒洒飘落,摩挲拂过他的脸颊。
他天生一双撩人凤眼,斜入云鬓,凌厉魅惑,眼尾泪痣性感勾人而不自知。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江雪倾想看清他的脸,快步往前赶了几步,可男人放下怀里的白菊,转身坐进一直在旁等待的黑色劳斯莱斯车中,迅速离去。
***
七天前——
江雪倾在一声摔门巨响声惊醒,猛然从一阵窒息中睁开双眼。
她的脖颈被人狠狠掐过,苏醒时大口喘息,双手本能护在咽喉处。
江雪倾发觉自己靠坐在一堵斑驳的墙边,眼前是一间布置简陋且杂乱的客厅,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潮湿霉味。
客厅电视开着,里面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画面中摄像机对准停机坪上一架私人飞机,远远地只看见有道身影被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离开。
记者同步报道:“港城首富香药集团继承人涂山凛今日抵港,据悉涂山凛离港十年行踪神秘,此前有媒体曾发布涂山凛去世消息,今日凛少露面,破除假新闻……”
江雪倾耳边嗡嗡作响,并没心思听新闻内容。她依稀记得她的车刹车失灵冲破护栏,殒命于港岛百年难遇的雪夜中。
她蹙眉撑着手臂起身,剧烈的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躬起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只温热的手试探性地落在她的背脊上,见她没有抵触拒绝,那只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
“要喝水吗?”一道故作冷漠的少年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雪倾已经从刚才那阵窒息感中缓过来,她一只手捂在咽喉上,迟疑地抬起头刚要去看,搭在她背脊上的那只手飞快地抽离。
似乎是怕被看穿情绪,在江雪倾抬眸的刹那,手的主人收回他的手。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个子不算高,但长相清秀,脸上有着少年人藏不住的青涩感。
少年站在一旁,神情别扭:“你没事惹他做什么?他喝多酒就是个疯子,让你躲你又不躲!”
江雪倾犹疑不定地看着他,注意到他嘴角渗着血的伤口和小臂上一道道的青紫红痕。
转眸间,一些散碎画面从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江雪倾可以肯定这些记忆并不属于她,可她却能清晰地知道眼前的陌生少年叫江池,今年十四岁,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晕厥前正在被她的继父江广昌殴打,江池扑上前要将两人扯开,被满身酒气的继父劈头盖脸甩了巴掌推到地上,他脸上手臂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而她,准确来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被酒鬼继父掐住脖子抵在墙壁上时断气身亡,而江雪倾不知为何在死后灵魂恰恰进入了这具身体。
……
见江雪倾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江池面上的表情越发忸怩。
他索性撇过头,嘴里哼哼了句:“真出事……我可打不过他。我是说,暂时打不过。”
“我想喝水。”刚开口江雪倾便惊愕地瞪大双眼,嗓子里发出的清甜女声分明透着少女才有的稚嫩。
她陡然意识到什么。
她需要一面镜子,有些事情她急切地想要确认!
江池瞥了她一眼,闷不吭声掉头走进厨房。
江雪倾趁他离开,凭借记忆走进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用隔板搭成的一小块空间,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只挂了一块床单作隔断。
她在小的可怜的房间里转了圈,发现床头有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她拿起来对准自己的脸看。
以前外婆在世时总说她明明是个女娃娃,偏生得女生男相,五官大气明艳,眉宇间有着几分少年英气。加之后来出了那桩事,家里为她请了武师傅教习体训,练久了越发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在管理自家香业公司那几年中,她时常听见底下人私下里议论,说她生得艳丽却气势骇人,难怪家里那位上门女婿对她日渐冷淡,怕是被她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
而镜中的这个女孩子,白净,秀气,灵动,人虽瘦脸颊却嘭嘭的满是少女的稚气。三庭五眼生的极为标志,长开了必定是引人瞩目的美人。
江雪倾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余光扫见床上丢着一只钱夹。她拾起发现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夹层里倒是塞着一张身份证。
证件照上是一张年轻、秀丽,却分外陌生的面孔。
江雪倾,十八岁。
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孩,与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生日竟和她是同一天。
突然从历经世事心死如灰的二十七岁,回到充满青春活力的十八岁……
是老天爷同情她,认为她命不该绝,给她第二次生的机会?
要她用这具更年轻的身体,为自己与母亲查明真相,要那些曾经负了她们的人自食恶果,要他们不折手段抢夺到手的金钱财富,名誉地位全都一夜间崩塌,要他们的罪愆公诸于世,血债血偿!
“就知道臭美在乎你的脸,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喏,水。”江池捧着一杯热水走进来,板着脸把水杯塞到江雪倾手中。
江雪倾放下手中的钱包和镜子,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水是温的,江池特意将热水中掺入凉水,好让她入口立即能喝下去。
明明行为很贴心,偏偏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到底是半大的少年,心口不一,可满心赤诚。
江雪倾抬手指了指:“你脸上的伤……”
“不用你管。”江池立马扭过脸,“你管好你自己。他抢走你做part-time那些钱,肯定又是过海去赌。升学班学费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做part-time,被人欺负了,我可帮不了你。”
江雪倾没理会他的唠叨,弯腰重新拾起那只空钱包:“他拿走我多少钱?”
“你还不知道他,能掏空的他连一个子都不会留下。”
江雪倾目光落在江池给她倒得这杯温水上,又问:“你什么时候交学费?”
“明天。”江池有些心烦地挠挠额角的短发,“反正升学班学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总归是他的亲儿子,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不会不管的。”
虎毒,真不食子吗?
江雪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静安香坊
Vol.2
江雪倾也没料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眼下钱包竟能比脸还干净。
虽然她没期盼开局就如前世一般出身制香世家,但也不能像现在一样身无分文,即将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吧。
刚才那臭小子不是说要交升学班学费?她一个曾执掌香业集团的事业型女性,想想法子赚些小钱应该不成问题。
江雪倾向来行动力极强,说干就干。换了身衣服,拿起桌上的杂牌手机便出门。
“喂,这个时间你要去哪里?不许再去酒吧!江雪倾!”江池气哄哄的追在身后。
江雪倾甩上大门,将关心的声音隔绝在身后。
她出门找路子去喽!
……
江家住的街区极差,是这座城市的底层汇聚之地,嘈杂而混乱,说一句五毒俱全也不为过。
江雪倾在前身时从未踏足过这一区,可当年武师傅为了让她练胆培养遇事从容不迫的气度,曾半夜带她上荒山两人就睡在无名孤坟旁。更别提后来她独自上山采集罕有香料,一入山便是断绝信号,独自在荒山野岭里一待便是半个月。
眼下这片街区虽鱼龙混杂,江雪倾也丝毫不怕。只是巷子里熏天的臭气,让她反胃。
她对气味过于敏感,即使换了具身体,有些意识依旧存在于本能之中。她加速穿过巷子。
此时临近傍晚,夕阳渲染着天空,整座城市被镀上一层温暖的蜜色。
江雪倾站在街口背风处,低眸看手机,确定当下时间。
如果这个世界和她之前的世界一模一样,那么那个地方一定还在原处。
江雪倾眼珠一转,神情淡定。
按照手机APP导航,穿过人潮,她往那个地方一路快步寻去。
……
多士德大道是港城最著名街道之一,当年奥运圣火在港城传递的起始点便是在这里。
静安香坊位于多士德大道中心位置,据说当年这处产业的主人选址开店时,特意聘请大师拿罗盘算过,实属上风上水聚财之地。
每周二、周五静安香坊都会举办小型品香会。说是品香,实则是赌香局,算是博戏另类的一种方式,只不过把赌局从传统的猜大小或骰子之类,改变为盲猜合香丸包含用料,猜中者得彩头的方式进行玩乐。玩家普遍为业内行家或是香坊的VIP贵客,投注的彩头可以是钱也可以是值钱的物件。
江雪倾前身时偶尔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一番,和当时的好友一同来这处找乐子互相比拼品香技艺,对静安香坊里里外外熟的不得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自然无法拿到邀请卡正大光明地从前门进去。虽然前门安保查得严,可后门却颇多疏漏。
江雪倾熟练避开上方那两个摄像头,绕到后巷拉开一扇铁门。楼梯间堆着一大堆香料包装纸盒,她清开丢到一旁后径直往二楼走,推开一扇厚重的门,里面是一条幽长走廊。
因是私人聚会,安保们全都守在楼下,二楼反倒宽松的很。
江雪倾熟门熟路走到走廊末端,打开后门从容地走进去。
品香会已经开始一会儿,宾客们聚集在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内,人数大约有二十几人。台上是静安香堂的一位资深合香师,正在主持这轮押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聚焦在台上,没人注意到刚从后门溜进来的江雪倾。
江雪倾身上实在摸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件,她索性作罢,暂且站在一旁观察。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胖男人排着队上前品香,嗅闻面前木盒中的合香丸。他嗅了又嗅,面露疑色,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胖男人退了下来,刚回到座位上正低头凝思。
江雪倾一直在旁侧观察,这个胖男人看上去就是个香道狂热爱好者,品香段位属于中下者。上台品香前他撸下手串交给一旁收押注的人,那手串看成色品香少说也值大几十万。眼下看他模样怕是连这一轮品香都过不去,江雪倾找准时机凑上前去。
“十分钟内写不出答案,你的古董手串可就归店家喽。”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男人脸蛋圆圆,肉多到没处长后脑勺和脖颈之间挤出夹层,“我玩香年数恐怕比你年纪都大。少来这里指手画脚,去去去,一边玩去,别烦我。”胖男人拿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不耐烦地说。
“我有办法让你不仅保住手串,还能赢得这次品香会头筹。”
“就你?”胖男人甩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江雪倾仍旧站在他身旁,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胖男人不禁被江雪倾表现出来的自信吸引,重新打量身侧这个小女孩。她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乳臭未干的模样,和在场其他品香前辈们比起来过于稚嫩,怎么可能助他赢得头筹?
胖男人摇摇头,端起手边的茶盏刚喝了口,只听江雪倾不紧不慢地报出几样香料名称。
“檀香10克,荔枝皮10克,玄参3克,柏子仁3克,丁香2克,香附子3克,甘草5克,降真香3克,豆蔻1克。此合香丸出自宋代文学大家苏东坡,世称东坡闻思香。”
胖男人手中杯盏一颤,惊诧地看向她。
“还不快把答案报上去?品香会可是有快慢之分,先报出正确答案者才算赢家。”
胖男人得到提醒,连忙举手示意,高声把江雪倾刚才说的配方重复了一遍。
果然!
分毫不差,全部正确。
胖男人得了这轮的头筹,赢了一大笔奖金。他重新投向江雪倾的目光完全变成惊叹与欣赏。
“你都没上台上品香,为什么能猜中香方,甚至还能精准说出配比剂量?”
“因为我运气好呀。”江雪倾耸耸肩,泰然自若地回答。
其实她耍了点小聪明。刚才走过来时她特意绕经几位刚从台上品香回座的人身旁,轻嗅对方外衣上沾染的香味。她自小跟着外婆制香、品香、鉴香已有二十余载,这种低阶香方她自然能够轻松拿捏。
胖男人得了江雪倾助力,如有神助。下一轮继续押注,把先前赢来的奖金和先前押注的古董手串一同押上。
又是一轮轻松获胜。
正当胖男人打算如法炮制继续下一轮,他刚要举手示意,却被江雪倾压下。
“不急,有进有出才能继续。”她用眼神示意胖男人注意茶室两旁站着观察众人的两个合香师助手。这两人记录每轮结果,如果他们每一轮都拔得头筹,到不了最后一轮就会被请出去。
胖男人倒不笨,立马看懂江雪倾的示意。他坐回座位上,故作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这一轮写了一个错误答案上去。
江雪倾依旧淡然地站在一旁,甚至抓了一把胖男人矮几上的瓜子嗑起来。
胖男人也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这么帮我肯定是想得到些什么。说吧,只要我给得起。”
江雪倾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胖男人呵呵一笑:“五万块,小意思洒洒水啦。我押注的古董手串,那可是今年秋拍上一百多个W才拿下来的宝贝,今天要真拿不回来我可好肉疼的啦。”他边说边摸出手机当即给江雪倾转钱。
江雪倾听完面不改色,心里却被无语到。她前身见过不少奇珍异宝,这个胖男人押注那串手串,可不值一百多个W。
今天还真被她捡到一个人民币玩家兼冤大头。运气真好!
江雪倾比了个五,原本是想要抽成五千块替江池交学费,没想到一下子收获五万块。
她觉得这桩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反正品香会每周二周五都会定时举行。就算这个胖子不跟她合作,她也能在茶室里这群赌客中寻到需要她帮忙的买家。
外婆说得对,有一门专精的技术傍身,果然很吃香。眼下这个江家穷困潦倒不说,还有个酒鬼加烂赌鬼的后爹,她不想想办法多搞点钱,怕是要喝西北风。
……
不多久后,品香会结束。
今天的品香会来的宾客都是小鱼小虾,静安香坊并没拿出更高阶的合香进行押注猜宝。五轮品香押宝后,胖男人不仅拿回自己押注时的古董手串还狠狠赢了一笔,这是他从前靠自己品香从来没有得过的战绩。
他喜上眉梢地起身,把手机递到江雪倾面前。
“妹妹仔,加个微信?”
江雪倾摇头:“我周五还会来,有缘再加。”说完她毫无留恋地离开。
茶室里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刚才主持品香会的合香师朝一旁的助手招了招手。
等助手走到身旁,他低声吩咐:“去查查这个女生的底细。”
……
江雪倾坐电梯下楼直接从静安香坊的正门走出来。
外面已是华灯初上,香坊边上便是这个街区地标性建筑裕华酒店,门庭富丽堂皇,来往豪车不断。
初冬昼夜温差极大,江雪倾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不禁冻得浑身一抖索。她正盘算去附近商店买条围巾保暖,抬眸惊鸿一瞥间,只见一个男人正走进裕华酒店的旋转门。
璀璨光影中,那个男人宛如深山白雪之间屹立的雪松,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令人莫名生出高不可攀之感。
一阵冷风吹过,梅花暗香浮动,这股清冽悠远的香气竟如一卷水墨画,如诗如歌在眼前铺展开一副虚无的红梅雪宴图。
这是她外婆传承给她的独家香方——红梅雪踪!
江雪倾嗅到熟悉的香气愕然怔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道快速消失在旋转门中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不可能是他!
因为她认识的那个少年,早已死在16岁那年的夏天。
潜力股
Vol.3
“这么多钱你哪里弄来的?”
江雪倾刚回到家,把五千块放在桌上后走进厨房洗手。江池拿起这沓钱跟进去追着她问。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酒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江雪倾,你说话不算数!”
江雪倾关掉水龙头,语气无奈:“真没去酒吧。”
江池明明是个清爽又白净的小少年,此刻却喋喋不休:“你是女生,去那种地方做part-time一定会吃亏的。我听学校里的人提过,那边的无赖小混混扎堆背后都是有帮派的,你要是被卷进去……”
“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重的心思?”江雪倾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刚要找擦手巾,见江池还是缠着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她干脆抬手在江池头发上一顿乱揉。
“啊!你刚洗完手,湿漉漉的别弄我头发!发型都乱了!”江池叫嚷着撇过头避开去,可依旧不放心地执着追问,“你真没去那家酒吧做part-time?”
江雪倾简直要被气笑:“放心,不是酒吧赚的钱。”
“那是哪里可以一下子赚到我升学班的学费?一夜之间五千块钱,江雪倾你是不是……”
后面的半句话就像是烫嘴一般,江池欲言又止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抬着头死死地盯住江雪倾的眼睛。
江雪倾没法跟他解释自己是帮人赌香赢得佣金,毕竟这个江雪倾原身压根没有接触过香学,何来用品香鉴香获取报酬的本领呢?
她回家前特意去附近ATM机上取了一笔钱,分出江池的五千块学费钱,自己身上也放了五千块备用金,剩余的四万块仍存在卡里不动。
她是万万不能告诉江池自己在短短几小时内赚到的可不止五千,而是五万块。否则这位少年更加疑心病重,不追问出她赚钱的途径肯定誓不罢休。
“你别乱猜了,我跟你保证这笔钱的来源正规且合法,我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你放心拿着这些钱,明天去学校把升学班的费用交了。”
“可是……”江池手里握着一沓钱,神色犹疑不定。
江雪倾看得出江池是真心实意关心姐姐,只是少年心性嘴上总是说些硬气话。
她双手搭在江池肩头,郑重其事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很清楚进升学班意味着什么。你和我都无法选择自己出生在哪里,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少年时好好读书努力考学,你如果能考上名牌大学,将来走出这个混乱街区的机会就能比别人更多。假如收下这笔钱,你心里还是会觉得别扭,可以写张字据给我,将来赚钱了再还给我。反正,就当我入股投资你的未来。”
江池望着江雪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脸,眼波闪动,有股思量后终于尘埃落定的情绪在他的黑眸中悄悄沉淀。
“我知道了。”他认真地注视着江雪倾,“我会写字据给你。放心吧,我肯定能考上大学,和你一起离开这个街区!”
“好,姐姐我就靠你啦。”江雪倾在他背脊上拍了下,“睡觉去吧,未来潜力股。”
江池:……
***
江广昌一夜未归,屋内暂时安宁。
翌日清早,江池一如往常早早起来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安静地吃完自己这份,把江雪倾的早餐用遮尘罩盖好,收拾好后出门上学去了。
江雪倾睡觉并不认床,昨天又忙碌了小半天,回到狭窄的隔板小房间里竟倒头就睡,起来时已经是八点半。
这个江雪倾原身中五毕业后参加会考,原本已经通过考试可以升学中六,可母亲却在那一年意外离世。继父是个赌鬼,根本不给她学费供她继续升学。所以这两年她一直都处于四处做兼职贴补家用,为自己筹集学费的状态。
只不过,近墨者黑。
一开始她还老老实实做一些派传单,便利店收银之类的工作。可有一次她因为外形靓丽,被中五时期一个比较要好的女同学拉着一起去酒吧开业现场做礼仪小姐。再那之后,她的人生轨迹便慢慢偏离轨道。
也难怪江雪倾重生到这位身上后,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小弟江池,一直紧张她是不是又去酒吧做兼职。毕竟快钱赚多了,很难会舍得收手回头。
江雪倾边回忆同步原身脑海中的一些记忆,边从收纳箱里取出换洗衣服。昨天回来太晚,她只简单洗漱便歇下了,眼下是必须要洗个澡的,否则她浑身难受。
她做事极有规划,已经把今天的行程计划安排好。一会儿洗完澡再吃点东西,她得出门一趟。那件事,她今天必须去办!
……
江广昌掏出钥匙开门,刚进屋便听见哗哗的水流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因是冬月,港城虽不及北地冷,可依旧湿凉刺骨。
浴室里开着取暖灯,晃眼的明黄色灯光,伴着氤氲水雾从拇指宽的门缝里流泻。
江广昌特意轻轻关上门,做贼似的踮起脚尖在屋内绕了圈,江池上学去了,屋内只有他和江雪倾。
江广昌的脚步停在浴室门前,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虫上头的邪笑。
街坊邻居都说他运气好,虽是二婚,可娶的是貌比港姐的落魄再婚女,还带着个含苞欲放的小乖女,长大了不得了搞不好是竞选港姐的料,指不定就能带着他们一家飞黄腾达,从这个四壁发霉发烂的公屋里搬出去。
可他哪里等得及,每一日都在蠢蠢欲动。
江雪倾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出落的很水灵,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身段腰肢跟她妈咪一样摇曳生姿。
这样鲜嫩的一朵娇花,成日在狭窄的屋内晃荡,弄得他心痒痒,恨不能趁着没人时把她狠狠……
可偏偏江雪倾是个警惕心极高的,小小年纪心思不少。
自从江雪倾的妈咪离世,她避他避得紧,一点近身机会都不给,提防他比提防外头的贼还严。
可就算千防万防又如何,还不是有落单的一日。
江广昌轻手轻脚回屋,从床底下暗格里摸找出一瓶壮阳药,胡乱倒出几颗一口气塞进嘴里,硬吞下去。
几颗下肚,他信心满满。
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一会儿保准让他这个白得来的继女欲仙欲死,从此求着他亲近。
觊觎
Vol.4
江雪倾从江广昌进屋起就察觉到动静异常。
明明开门进来时很大声,却没听到应有的关合声。
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江雪倾警觉发现浴室外动静不对劲,她故意没有关闭花洒,侧身窝在角落迅速把干净的衣服穿好。
浴室门是扇摇摇欲坠的木头门,门和门框之间缝隙很大,淋浴时需要避开些,否则春光乍泄也不无可能。
江雪倾穿好衣服后沿着墙角慢慢靠近门边,用水流声掩盖自己的动静,她从侧面伸手握住门把。
此时,江广昌的身影已经来到门外。他禁不住激动的心,像绿头苍蝇一般搓搓手,整个人蠢蠢欲动。
反正这个女仔早晚是他的人,生的这样好看,他可不会白白便宜外头那些毛头小子。
要尝鲜,他必须是第一口!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些年他供她吃喝住的钱?
江广昌整个人贴在门板上,侧过脸一只眼睛正对准木门上那条缝隙想偷窥。
正当这时,门被浴室里的人用力向外一推。
江广昌毫无提防,整张脸被门板重重撞击,眼眶周围皮肤瞬时被震的青紫。因是老旧木门上面倒刺不少,他额头、脸颊上直接插.入好几根倒刺。
江广昌失声痛叫,捂住脸连连倒退。
“衰女!你搞咩!想害死劳资!”
江雪倾穿戴整齐从浴室间走出来,表情轻松地耸耸肩,仿佛一切只是不经意间发生。
“哦,刚淋浴间的门卡住了。不用点力,推不开的。”
江广昌自己心虚,抬眸见江雪倾一脸无辜的样子,只好咒骂几句,揉了几下撞肿的脑门。昨晚过海去那头赢了一小比钱,他此刻心情还算不错,暂且不跟这个女仔计较。
更何况……
刚吞过几颗小药丸,他这会儿血气上涌,整张脸红扑扑,眼神里泛着精光。
江雪倾从他面前走过,带起一阵沐浴后的清香。江广昌吸吸鼻子,神色垂涎地跟在她身后。
江雪倾懒得跟他较劲,只想尽快离开。她径自走进隔间房,取了帆布包和外套,眼看就要离家。
江广昌赶忙整个人挡在她面前:“衰女!没看见老子回来,去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他说话时伴随一股隔夜酒气,令人作呕。江雪倾不禁皱眉,眼神里满是止不住的嫌恶。她侧身避开他,自顾自走向大门。
“TM的装哑巴!狗娘生的东西,狼心狗肺,养你不如养块叉烧……”
江广昌骂骂咧咧追上来,一只手从身后朝她抓来。江雪倾本能反应,侧身闪避。
江广昌扑了个空,登时恼羞成怒,伸手一把扯向江雪倾的肩膀。江雪倾及时避开,肩上挂着的帆布包却被他扯到地上,包内物品顿时落了一地。钱夹向上摊开,露出里面的一沓纸币。
“钱!”
江广昌是个赌徒,钱比命重要。立即眼冒金光扑到地上,要把钱夹里的钱全部占为己有。
他边捡钱边嘴上不依不饶:“衰女!你哪来那么多钱?说话!哑巴吗?是不是趁劳资不在家出去勾搭男人了?”
江雪倾对这个莫名其妙摊上的继父毫无好感,只觉得他吵闹,还很臭。他的存在,严重影响她呼吸的空气新鲜度。
见江雪倾不回答,江广昌越发认定自己猜测正确。他边把钱包捡起来,边继续羞辱她。
“钱包昨天是空的,今天就装满了纸币。你小小年纪跟人在外面鬼混,便宜外面男人不如便宜我……”
一只白色女士板鞋骤然踩在江广昌捡钱的手背上。
“嘶!你做咩?给劳资松开!”
江广昌的手背被板鞋狠狠踩住,偏偏他扯动不出来。痛感迅速从五指骨骸传向中枢神经,强烈的疼痛跟随江雪倾脚掌越来越用劲的力道成倍加剧。
“给你脸了?”
冰冷的声音自江广昌头顶响起,他愤怒又惊愕地抬眸,却见江雪倾面无表情。往常她从来不敢忤逆他,甚至连大声反驳一句话的胆子都没有,更别提反抗。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江雪倾如此不同。
面前的少女明明还是那张一模一样,白净清秀如蜜桃般还未长开待成熟的脸,可那双野生动物般浅棕色眼瞳,却让他有种心惊胆寒的畏惧感。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少女,而像另一个从豪门世家出来身份尊贵位高权重的贵女。
江广昌怔住须臾,立即被手背上传来的骨裂痛感惊醒。
他使劲挣扎,挥舞另一只手臂,想靠蛮力将江雪倾推开。毕竟他是成年男人,而江雪倾只是个刚成年的少女,两者力量悬殊,他没道理被摁着打。
可江广昌才刚抬起手,就被江雪倾抬脚一记踹在肩窝上,瞬间手臂像是从关节处断裂般,骤然失去力量垂落下去。
“啊!”他发出一声尖利嚎叫,痛得晕厥过去。
“就这?”江雪倾一脸迷茫,轻抬收回脚尖。
她实在没想到江广昌会这样不经揍,她压根还没使用任何实战格斗技巧,只是顺着他挥拳向她的劲道,普普通通地卸了他一条胳膊而已,居然就这样疼晕过去。
没用的东西。
江雪倾鄙夷地瞟了眼横躺在地的男人。
江广昌是个长期酒色无度的,身体早被掏空,虚的就剩下一副空壳,在江雪倾这种专门训练过格斗术的练家子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江雪倾越过江广昌,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包重新塞回帆布包里。
“真脏。”
江雪倾嫌弃地皱了皱眉心,绕路去厨房用香皂洗干净手,再仔细擦干。
要不是现在缺钱,她还真不想碰触这些被江广昌沾污过的纸币。
洗干净手后,江雪倾正要出门,忽地瞥见江广昌丢在一旁的外套,衣兜处鼓起一块像是塞满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返回厨房,从橱柜里抽出双筷子,走到外衣旁蹲下来,凑近研究。
咦?
这不是昨天她刚失窃的钱吗?
江雪倾神情从容地操纵筷子,从江广昌的外套口袋里夹出那沓钱。粗略估计起码有小一万。
她脑海中同步过原身的记忆,原身在死前曾被江广昌掐住脖颈抢走兼职赚来的钱。那些估摸是有几千块的,眼前这沓钱明显比被抢走的多许多,应该就是昨夜江广昌过海去赌场赢来的。
现在这些全归她所有。
抢钱总要连本带利归还的,多出来的部分就算作利息喽。
一想起昨天重生过来时,脖颈上那阵被掐过的火辣辣的窒息疼痛感,江雪倾胸口堵着口气没撒。
她找准角度,又在江广昌腰子上用力踹了一脚为原身报仇。
“爆你一颗肾算便宜你!垃圾。”
巧遇
Vol.5
梅香堂在港城的总部大楼位于金钟道,整座城市最繁华地段。玻璃幕墙妆点的现代写字楼高耸入云,一整栋楼都是她家名下产业。
此时此刻,写字楼一楼门庭上挂着挽联,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沉痛哀悼江雪倾女士。香消玉殒佳人绝,芳名留存垂千古。”
江雪倾站在对街斑马线前,冷眼望着公司门口挂着的这副挽联。
假惺惺的,又是这副虚情假意伪装深情的做派。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了,这一定出自她那位擅于伪装良善白月光的丈夫的手笔。
江雪倾上一世前就是被莫炤言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骗了,同情弱者,反被弱者吞噬。
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当时在他穷困潦倒支付不出餐费的时候,她就不该心软。最后竟是被这种小人谋害致死。可笑。
红灯亮起,一辆限量版敞篷跑车停在斑马线前。
江雪倾心脏猛然收缩,下意识背过身就想躲避开去。
下一秒,她立即意识到,她不需要回避的。
她现在早已换了一副躯壳,整个人的外表和年龄都已不再是从前的江雪倾,那么直面自己的前夫和同父异母妹妹又有何妨呢?
江雪倾迅速冷静下来,立在原地,光明正大地听车内人对话。
阳光直射在车头,反射漆面如宝石般晶彩的光亮。这辆全港唯一的座驾属于江月影,她向来个性极致张扬,唯恐稍微低调点风采会被正统出身的姐姐江雪倾抢走。
江月影一头惹眼黑茶色大波浪长卷发披肩,身着成套的秋冬新款香奈儿,修长的脖颈上佩戴一条钻石山茶花choker。刚做过法式美甲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皮面。
江月影稍稍侧头,不屑地瞄了眼公司大楼前挂着的挽联。
“还挂在那里,真触霉头。你赶紧叫人摘下来啦,下周我要上任了。”
莫炤言坐在副驾驶,灰色衬衣衣扣规矩地扣到顶端,只是今日没系领带,显得慵懒休闲。
他握着手机回工作消息,随意应付一句:“你自己跟你爹地去说,我说的话阿叔不会听。”
阿叔?
江雪倾心下疑惑,本能抬眸看向莫炤言。
莫炤言何时对爸爸改了称呼?自从他们结婚后,他一口一个岳父,从来不会出错,今日为何称呼爸爸为阿叔?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隐情是她尚未知晓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不同寻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莫炤言敏感地转眸,却见街边斑马线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面容姣好的小女生。她正盯着他看,目光似探究中夹杂着些许难以琢磨的敌意。
江雪倾发觉莫炤言投来的打量目光,她佯装对跑车好奇的样子,盯着车身看,露出羡慕的神采。
莫炤言微微扬眉,收回视线。
“我怎么去说?爹地现在烦死了,梅家香方根本找不见。”江月影毫无察觉莫炤言在走神,自顾自抱怨,“让你仔仔细细在江雪倾卧房找,你找了没有?”
“当然喽。昨晚我叫佣人角角落落又翻找了遍,连床架都拆下来了,只差把她房间给拆了。”
江月影不满地撇撇嘴角:“她可真会藏东西。你说梅家的香方会让她藏到哪里去?”
“你都说了是藏,我哪里会知道。”莫炤言抬手指指前方信号灯,“开车啦,绿灯。”
晃眼的敞篷跑车呼啸离去,留下江雪倾独自站在阳光下。
呵,不出所料。他们果然急着寻找外婆留下的梅家香方。
她在世时爸爸江政勋和莫炤言就多次旁敲侧击,要她交出外婆的祖传香方。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什么香方留在她一人手中,万一有点差池,岂不是让传承中断,后继无人?
如今看来他们所说的差池是早就为她精心布局好的,以江政勋和莫炤言为首主持的梅香堂传承会中断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传世香方后继人嘛,她本人大难不死又活了,一定会把外婆的梅家香方传承下去。
江雪倾又在附近徘徊了一阵,可惜从前她在公司就任时的那些老熟人,她一个都没碰见。她还想问清楚一些事情,可眼下看是行不通了。
江雪倾正低头思量莫炤言口中那句“阿叔”,忽地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阿倾,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两天打你电话都不接,玩人间蒸发啊?”
江雪倾转身,一个染着红发,妆容夸张的女生站在她身后,一副十分熟络的模样。
她略微回忆,在江雪倾原本的记忆中同步到眼前女生的信息。她是江雪倾中五时期的同学小茹,当时就是这个女生带她入行在酒吧做兼职。
江雪倾并不想与原身之前的熟人有过多牵扯,应付道:“这两天忙着找房,没注意手机。”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上午发生那桩事,她的确动了心思尽快搬出那间公屋,可也不算着急。
“找房?你终于想通搬出来自己住啦。太好了,我那边正好空一间屋,你和我合租分摊房费喽。”
江雪倾还想拒绝,小茹不由分说,挽起江雪倾的胳膊:“就这样说定了。晚点我帮你一起搬家,现在先带你去个好地方。”
江雪倾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距离入夜还早。那件事白天不好办,只能等夜深。
她爽快答应:“行,走吧。”
***
另一边,敞篷跑车驶入写字楼地下车库,刚在车位上停稳,江月影正打算下车。
“车钥匙给我。”莫炤言朝她摊手。
“你搞咩?”
“跟阿叔说一声,下午的会议我请假缺席。有个地方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说不定香方被江雪倾藏在那里。”
“真的?在哪里?”
“你别多问,我去找过就知道。”莫炤言催促,“钥匙。”
“ok。”
江月影下车,莫炤言调换到驾驶座,飞快将车驶离地下车库。
从刚才起他不知为何心中惴惴不安,隐约冒出一阵没来由的危机感。
他是个向来是个绝对理性的人,也不信神神鬼鬼。十八岁时以优异成绩从偏僻小镇考入港城大学,是真正凭借自身实力从低矮尘埃飞入大都市的雄鹰。
可偏偏,他被阿叔寻到。
江雪倾的爸爸江政勋算是他出了三服的远房叔叔,也是从他们这个偏僻小镇走出的。是个顶有出息,入祠堂在宗谱上单独立传的能人。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江政勋找到他开出极为丰盛的物质条件,让他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大开眼界,见识到这辈子都没见过泼天财富。
得到这一切的唯一条件是——
他必须在三个月内从内到外改造一新,成为一位性格、衣品、兴趣、爱好,完全与他本人截然不同的完美男生。一位专门用来为捕获江雪倾芳心的高冷学神。
……
莫炤言在想事有些走神,冷不丁看见前方信号灯转红色,猛然踩停刹车。敞篷跑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斑马线上,一双少女边聊天边过马路。
仅是惊鸿一瞥的视线交错,莫炤言认出少女中其中一人是刚才见过的女孩。
她面若蜜桃,白嫩水灵,一双黑眸却犀利如冰雪,冷冷扫视过他。
温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