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举哀的最后一日,我确诊有喜后也未有一日缺席灵前哭丧,只是太子妃感念我有身孕不曾让我久跪哭丧。饶是有太子妃的关照,也还是有些动了胎气。太妃们与我们这些新帝的嫔妃们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戚戚举哀。所有人皆是素衣银器,妆容素净。因着连日举哀,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好。今日过后太妃们就要全部挪到仁寿宫去了,我们这些新帝妃嫔也要搬家了。有一瞬间,我仿佛透过这些太妃们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人走茶
我听明白了,他在说我吃得快,吃得多,如猪拱食一样。
我手帕掩面对春芽小声说道:“这个吴太医是昨天给我诊脉的吴太医吗?”
“臣正是昨天给良娣诊脉的太医。”
呦,耳朵倒是挺灵的。昨日不是挺会说话的嘛,今天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
这说小话被当事人听见也挺尴尬的。
我捂嘴咳嗽一声,来掩饰尴尬。
“吴太医,奴婢送您。”春芽微笑着送吴太医离开。
“这吴太医全名叫什么?”我坐直身子向小六子询问。
“吴太医全名吴长富,应天府人士,去年进地太医院。家中是从他爷爷那辈儿开始学医的,吴太医是家中唯一一个进太医院的。”
小六子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家世不显,族中没有人能帮衬一下。去年才进太医院说明还没被拉拢。
能进太医院的医术都不会差,要是之后能为我所用……
还有昨日那件事,小六子也打听到了。死的是先帝曾经的宠妃——冯昭仪。
我现在暂住的永福宫的上一任主人,因残害其他妃嫔被打入冷宫。至此都说永福宫不祥,再也没住过别人。
“在主子面前也敢胡说,什么不祥之地,无福之人才会降不住有福之地。再说了,我们主子住在哪里,哪里就是有福之地。”春芽送完吴长富回来向我行了个礼,指着小六子说道。
“春芽姐姐说的是。是小的嘴笨不会说话。”小六子轻扇几下嘴巴。
春芽瞪了小六子一眼,说道:“哼,再有下次我定撕烂你的嘴。”
我笑着打圆场:“好了,小六子也是阐述事实,咱们春芽大人就消消气,饶了他这一次吧。”我知道春芽是怕我听了小六子的话吃心,可小六子也没错,只是将打听到的事讲述一遍。
“主子,您又打趣奴婢。”春芽小脸通红。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我就让他们退下了。
此时我只觉得先帝的后宫真可怕,不像赵韫的太子府,都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人。我们虽然也会因赵韫给了谁好看的胭脂或者漂亮的头饰,自己没有而不开心,向太子妃请安时说几句酸话,但是害人性命的事我们万万不敢的。
我从梦中惊醒,连忙掀开被子,看到自己下肢无血才松了一口气。
梦中刚开始我还只是跟在冯昭仪身边做看客,不知何时我与她融为一体,感知一切。
回想梦中的经历,仍是心有余悸。冯昭仪如此貌美,父亲又是皇上的亲信在宫中生存尚且艰难,下场惨烈。我往后又该如何在这宫里生存?
担惊受怕了一晚,早起没什么精神,让春芽去向太子妃告假半日,理由是宫里惯用的身体不适。
春芽回来时还带了御医。
“主子,太子妃特请郑太医来给主子诊脉。”
郑太医搭了脉,又看了看我的面色,问道:“良娣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我抽回手:“只是梦魇,太医给开些安神的方子就行。”
郑太医皱眉:“良娣有孕在身,不好乱开药。可以适量喝些牛乳,也稍稍有安神的作用。”
“多谢郑太医。”跟郑太医道谢后,吩咐春芽:“送郑太医。”
我盯着一处呆呆发愣,永福宫的宫人干活真麻利,昨儿个窗台上让搬走百合的地方已经换上了茉莉花。
我又让小六子去打听了一番,想知道,这种冷宫嫔妃死后会怎么处理。
小六子很快带回消息说是,除了那天当值的羽林卫和附近的宫人,没人知道昨天有人坠楼。
一条草席一卷,那些负责清理尸体的小太监们都说不清尸体扔哪里了。
先皇丧期,死了一个住在冷宫的嫔妃这事儿,就像一潭死水上飘落了一片叶子,没有一点波澜。
我又开始不安,如今我有身孕,可是不得赵韫宠爱。那冯昭仪在盛宠时都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我又该怎么办?
转眼到了举哀的最后一日,我确诊有喜后也未有一日缺席灵前哭丧,只是太子妃感念我有身孕不曾让我久跪哭丧。
饶是有太子妃的关照,也还是有些动了胎气。
太妃们与我们这些新帝的嫔妃们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戚戚举哀。所有人皆是素衣银器,妆容素净。因着连日举哀,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好。
今日过后太妃们就要全部挪到仁寿宫去了,我们这些新帝妃嫔也要搬家了。
有一瞬间,我仿佛透过这些太妃们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人走茶凉,先皇在世时的殊荣也随着他的离去消失殆尽。
有皇子的,或许还可以随皇子出宫,在府邸做个老太妃,享受着儿媳的晨昏定省。
无子的只能在仁寿宫里青灯相伴抄写经书打发时间,尤其是那些才十几二十的先帝嫔妃,花儿一般的年纪,也只能守着这看得见的富贵蹉跎一生。
用膳时,太后怜我有孕在身,便放我回去休息,不必在跟前伺候。
我和春芽慢慢走回宫殿,一路上看着这红墙绿瓦,我到没有什么感慨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记好路,毕竟这以后就是我要待的地方了。
要是天天迷路多丢人,虽说有婢女跟着,但也不能保证婢女会一直不离身呀。
回到殿中,春芽吩咐小宫女拿衣服的拿衣服,捏肩揉腿的捏肩揉腿。夏荷也准备了热帕子给我擦手。
“今日是最后一天举丧,明天起良娣也可以松快松快了”夏荷笑道。
明天是赵韫正式登基的日子,之后应该会安排我们这些太子府的老人。
“良娣,药煎好了。”小六子端来了安胎药。
这几日举丧有一些微微见红,又不好次次都召太医,只好将之前吴太医开的方子继续用起来,让小六子去太医院抓药。
春芽看到我不太想喝药,便吩咐小宫女端来一小碟冬瓜糖:“今儿是晚了,还好咱们院里有冬瓜糖,良娣喝完药吃个冬瓜糖甜甜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