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车门打开,女孩从车上下来,从包里拿出一支发簪,对着车窗,几下就熟练的将长发盘起一个发髻。发髻盘好后,她又将自己的袖口卷起,原地蹦了两下,活动筋骨。谢韫礼眉宇微凝,“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倒像是,来砸场子闹事的。”许疏棠转身上了台阶,谢韫礼也从车上下来,随在她身后,进了许家府邸。管家周叔早早在门口候着,见到许疏棠回来,走上前说,“小姐,夫人让您去正厅,她在那边等您。”许
听不见对面有所应声,谢老爷子有些苦恼,“韫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爷爷,我有在听。”谢韫礼思考片刻,说,“今晚我会去趟许家。”
“好。”
“去取消婚事。”他补充。
今日上午,他收到了许家托人送来的邀请函,请他今晚出席许芝意的归国宴。
既然邀请他去参加,那和他联姻的对象,应该就是她了。这门婚事没有对外宣称,也没有正经提到明面上来,他私下里讲清楚,不至于损了那许家小姐的面子。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再给些补偿,他认了她当妹妹也可以。至于结婚,他心里很早之前就有人选了,如果她现在是单身的话。
谢老爷子叹了口气,“算了,娶妻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爷爷也不强求你,你自己看着办。”
韫礼这孩子行事向来靠谱有分寸,婚事怎么退,应该是能处理好的。
几年前,谢春水和许舟河喝酒,两人都喝多了,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孙辈定下这门婚事。
等酒醒后,谢春水就觉得自己糊涂了,所以五年前对孙子谢韫礼说了这事后,也没敢逼着他有所行动。
许舟河估计也是这想法,这口头婚姻都许了五年之久了,也没见他来催着谢家履行。
“我会处理好的,请爷爷放心。”挂断电话,谢韫礼收起手机,再次打量起身旁车内的女孩。
这回她已经回正身姿,甚至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谢韫礼立时坐正,双手一下握紧,又一下松开,最后变成掌心覆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紧张地直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
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最终,他还是没有办法忍住不去看她,尽管这样会显得很唐突很不礼貌。
谢韫礼微微前倾,再度看了过去,却不料那女孩忽然对着他笑了。
他微微诧异,她的眼睛是进沙子了么,怎么那么红?
“你真好看。”
她说了什么?
谢韫礼一愣,下意识离车窗更近了一点,想更近距离地听到她说的话。
然而,女孩的声音并不大,又混在周遭杂乱急促的鸣笛声里,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听见,只看到她的嘴唇似乎动了动,说了一句话。
绿灯亮起,许疏棠启动车子,踩下油门,继续朝前开去。
谢韫礼难以平静,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吩咐姚叔,“跟上旁边那辆红色宝马。”
姚叔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我们不去许府退婚了?”
“不去了。”
婚事晚几天再退也没有关系。
车子继续前行,谢韫礼心潮难静。
又一道十字路口,这次他的车停在她后面,他看不见她,倒是记下了她的车牌号。
姚叔从驾驶座回头,目光落在后座上与往日有些不同的自家少爷身上。平日里稳重自持的少爷,此刻竟罕见地流露出不沉稳的神态,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姚叔轻声说道:“我懂一些唇语,那姑娘刚才说的是……”还有三十秒,信号灯才会变绿,姚叔故意卖起了关子。
谢韫礼一愣,“姚叔,她说了什么?”
姚叔微微一笑,“她在夸你,她说你真好看。”
车厢静了下来。
谢韫礼的手指轻轻敲在膝盖上,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她真的这样说?”
“少爷不用这么紧张,至少在眼缘这一关,您已经过了。”
谢韫礼胸口微微起伏着,原本紧绷的神情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巨石落地,他开口否认,“我没紧张。”
姚叔不以为然。
没紧张的人绝对不是他这样的,没紧张的人才不会在车里端坐得那么笔直,这又不是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开会。
他们跟着她的车走了一段,直到她的车子停在许府外的停车场。
谢韫礼微微诧异,姚叔看着车上导航,“少爷,我们本来也是要来这里的,难道她也是今晚许家邀请的宾客之一?”
宝马车门打开,女孩从车上下来,从包里拿出一支发簪,对着车窗,几下就熟练的将长发盘起一个发髻。
发髻盘好后,她又将自己的袖口卷起,原地蹦了两下,活动筋骨。
谢韫礼眉宇微凝,“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倒像是,来砸场子闹事的。”
许疏棠转身上了台阶,谢韫礼也从车上下来,随在她身后,进了许家府邸。
管家周叔早早在门口候着,见到许疏棠回来,走上前说,“小姐,夫人让您去正厅,她在那边等您。”
许疏棠点头,进了院子里。
谢韫礼在门口顿了脚步,停下来看着许府管家。
周管家回头,正好撞上谢韫礼打量的目光,不等他开口,谢韫礼便仔细确认道,“方才进去的那个白裙子的女孩,是你家小姐?”
周管家认出眼前这位贵客,连忙上前回他的话,“是的。”
谢韫礼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们许府,应该只有一位小姐吧?”
爷爷给他订的婚事,应该是和她吧。
没想到,爷爷哪怕醉酒,干出来的事情,也极其靠谱,这真是他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周管家不敢怠慢这位未来的姑爷,恭恭敬敬地回道,“有两位,刚刚进去的那位是疏棠小姐,我们府中,还有一位芝意小姐。”
“有两位?”谢韫礼眉头一蹙,白夸爷爷英明了,刚才真是高兴地太早。
他的小公主叫疏棠,并不是许家请柬上写的那位刚刚归国设宴的许芝意。
和他有婚约的,也是许芝意。
只不过,既然疏棠是许家小姐,她又怎么会在桐溪想不开轻生。
当时他从桐溪里捞起她的时候,看着就是个淳朴的乡下姑娘。
不等他再细问,门口有其他宾客入府。
今夜许芝意的归国宴,但凡许家能请来的商界上的合作伙伴,差不多都给请来了,比当年许疏棠回许家时举办的庆祝宴的规模要大上很多。
“你说,许家两姐妹说是双胞胎,怎么长得一点也不一样,不一样也就算了,怎么还一个天一个地的。”
一些细微的谈论声传进了谢韫礼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