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杯还未喝完的山楂汁倏地从小桌板滑下来,眼看就要洒到南栀身上,被周季礼眼疾手快接住。他眉心拧起,目光锐利看向驾驶舱紧闭的门,冷哼道:“商辰禹在搞什么?”南栀并没有惊慌,先扫了眼周季礼身上的安全带,而后将平板收起来,座椅调直:“应该是遇到气流了。”话音未落,飞机再次剧烈摇晃,幅度之大仿佛要将乘客甩出座位。嘈杂尖锐的叫喊声在后面经济舱响起,几乎同时,乘务长打开广播,“女士们先
五月二十日,阴转小雨。
下午四点半,一架商航8533从京都机场飞往羊城。
头等舱里,南栀支颐倚靠扶手,目光望向窗外。
冷灰调的云层,太浓,像浸过墨汁的棉絮。
“周总,这是苏芒娱乐的收购企划案,请您过目。”
助理徐彻说着偷瞄一眼南栀,不由地压低声音,
“另外,顾总和裴总约您今晚七点在酒吧谈事,白小姐也在。”
白清欢?
南栀耳朵微动,维持着望向窗外的表情,余光却忍不住觑向身侧的男人。
周季礼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靠着椅背的身体松弛又笔挺,眉心微蹙,光是坐着便有鲜明的存在感。
此刻,他似乎有些疲倦,两指捏着鼻梁揉了揉,淡声道:“知道了,晚上我过去。”
听到这话,徐彻有些同情地瞅了眼南栀。
正牌女友在这坐着呢,他家BOSS一点也没有避嫌或者解释的意思。
徐彻不确定南栀刚才有没有听到“白小姐也在”这句话,善意地开口问:
“南小姐,需要咖啡或饮料吗?”
“不用,徐特助,你忙你的。”
南栀故作轻松地笑笑,点开平板认真观看助理整理的疑难病例。
这次去京都学习,周季礼恰好出差,两人一同承返。
南栀的声音很好听,如丝绸般,洋洋盈耳。
周季礼难得从企划案上抬眸,侧头看了她两秒便收回视线,眼神未起波澜,朝徐彻简单吩咐:
“给她来杯山楂汁。”
“好的,周总。”
头等舱稀稀拉拉坐了五六个乘客,话落静谧无声,只剩一点助眠般的白噪音。
南栀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就将杯子搁置在小桌板上,拿笔记录案例的用药和诊断方案。
下一瞬,机舱忽然猛地震动起来。
那半杯还未喝完的山楂汁倏地从小桌板滑下来,眼看就要洒到南栀身上,被周季礼眼疾手快接住。
他眉心拧起,目光锐利看向驾驶舱紧闭的门,冷哼道:“商辰禹在搞什么?”
南栀并没有惊慌,先扫了眼周季礼身上的安全带,而后将平板收起来,座椅调直:“应该是遇到气流了。”
话音未落,飞机再次剧烈摇晃,幅度之大仿佛要将乘客甩出座位。
嘈杂尖锐的叫喊声在后面经济舱响起,几乎同时,乘务长打开广播,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遭遇气流颠簸,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卫生间将暂停使用。”
仿佛是对乘务长的回应,机身摇晃地愈加猛烈,箱子撞出行李舱七零八落地砸下来,整架飞机尖叫成一团。
“周总!南小姐!”
徐彻冲过去,想要接住砸下来的行李箱,下一秒却见周季礼摁住南栀脑袋,将她护在身下。
窗外天空昏暗,机翼频繁闪烁着警示灯,将机舱内的恐慌气氛烘托到极点。
“医生!有没有医生!我老婆动了胎气可能要早产!”
旁边的乘客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哎吆,肚子挺大,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男子抱着满头虚汗面色发青的女人,浑身打颤,哆嗦如筛糠,“医生!有没有医生?乘务长!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孩子!”
“月份这么大就不要出门,现在别说孕妇了,我们都自身难保。”
“哎呀,都别说风凉话了,赶紧帮忙找医生吧。”
没一会儿,乘务长紧急寻找医生的广播在机舱回响。
南栀听到广播从周季礼怀里钻出来,毫不犹豫朝空姐喊:
“我!”
“我是医生!”
“别去。”
周季礼捉住她的手,漆黑的目光盯着她,口吻毋庸置疑。
南栀很清楚,周季礼一直不太喜欢她的工作,说她三天两头动刀见血,不吉利。
为此,南栀特意从产科转到妇科。
“季礼,这是在飞机上,没有其他医生,我不过去的话,她可能会没命的。”
南栀没像以往那样顺着他的意思,她拨开他的手,转身在两位空乘的帮助下朝经济舱艰难走去。
“周…周总…”
徐彻看着老板的脸越来越黑,梗着脖子道,“要不要我过去给南小姐帮忙?”
男人仰头将那杯没喝完的山楂汁一股脑倒进嘴里,没好气道:
“人家生孩子你去干什么!唱歌跑调是你五音不全,说话不着调是你大脑猥琐了么?”
徐彻:“……?!!”
他就知道,老板嘴里没句好话。
也亏南小姐受的住,长这么漂亮,干嘛非喜欢他老板呀,迟早得被他气死。
徐彻默默闭上嘴,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拉下头顶的氧气罩戴好,开启保命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