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安眸色深沉,盯了她一会儿,兀自松了手。他满脸不耐地起身,嫌恶的视线在自己的手和沐昭阳的脸之间来回。沐昭阳只低着头,忍受着乔玉安厌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快要将她的心一寸寸灼烧殆尽。只剩满目疮痍。乔玉安瞧见沐昭阳愈发难看的脸色,心中快意更甚,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抬脚要往外走。却不想,衣角被一只枯白的手攥紧。沐昭阳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沙哑着嗓子哀求:“乔大人,您答应的一百两
乔玉安脸色大变,额头上青筋都在剧烈跳动,眼神似是淬了剧毒。
她这般熟练,究竟是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才学得这样!
胸中莫名涌起一股怒意,他死死钳制住沐昭阳的手腕,声音压抑嘶哑:“沐昭阳,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沐昭阳心上,叫她痛苦不堪。
乔玉安骤然发狠,大手突然落在她脖颈,不断收紧。
沐昭阳瞳孔微颤,被迫仰起头直面他眼底的恨意和嘲讽:“你当初狠心将我抛弃,可曾想过今日?”
乔玉安话语里无边的冷意叫她骨头都开始泛着疼。
她狠狠咬着下唇,颤抖着似乎想要摇头。
乔玉安眸色深沉,盯了她一会儿,兀自松了手。
他满脸不耐地起身,嫌恶的视线在自己的手和沐昭阳的脸之间来回。
沐昭阳只低着头,忍受着乔玉安厌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快要将她的心一寸寸灼烧殆尽。
只剩满目疮痍。
乔玉安瞧见沐昭阳愈发难看的脸色,心中快意更甚,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抬脚要往外走。
却不想,衣角被一只枯白的手攥紧。
沐昭阳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沙哑着嗓子哀求:“乔大人,您答应的一百两银子……”
乔玉安被她疏离的一句“乔大人”叫得怔住,末了,又嗤笑一声。
见她卑微又狼狈的样子,不明复杂的情绪翻滚。
两相对峙下,银票朝着沐昭阳的脸扔下。
轻飘飘的一张纸迎面砸在她脸上,没什么重量,却又重似万钧。
将原本亲近的两人砸在爱恨两岸,也砸碎了沐昭阳的尊严。
沐昭阳丝毫不敢怠慢,匍匐在地,熟练地连声道谢:“多谢大人!”
她声音愈加哽咽,她明白现在的她有多廉价不堪,可她真的别无选择。
乔玉安眼神沉了几分,似有不忍,却还是走了出去。
“砰!”
房门重重的的关上,沐昭阳彻底没了力气,跌坐在地,眼神寂灭下去。
……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借住的庄子。
沐昭阳推门进去,只看见小妹沐云暖将她衣物、妆匣翻了个遍。
沐云暖听到动静,有一瞬的慌张,看清是沐昭阳之后,又骄矜地扬起了头。
将翻了一遍的妆匣丢弃,紧走了几步到她跟前,摊开手:“银子。”
沐昭阳有些疑惑:“你现在借在沈家姨母处,吃穿用度都是随了表姐妹们,这月的补给银子我也给了姨母,你还要银子做什么?”
沐云暖眼睛一眨,哭的梨花带雨,委屈抽泣道:“姨母克扣了我的吃食,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沐昭阳慌了神,不及分辨其中真假,将银票塞进她手里。
仔细嘱咐道:“这有一百两,你去换了银子,自己留够了五十两,剩下的交给同济堂的陆大夫,叫他换好的药材给母亲诊治。”
“母亲的病再拖不得了。”
沐云暖得了银票,眼睛发亮,嘴里胡乱应着,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房间重回寂静。
沐昭阳才敢卸力,肩瞬间塌了下来,腹部又是一阵磨人的疼痛。
她无力的撑住桌子,缓缓滑下,瘫坐着缓了一会儿。
痛劲儿过了,才费力挪动着步子,整理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沐家被抄,从前金贵的首饰都被典当了换了住处和药材。
剩下的竟只剩乔玉安从前送给她的几件鎏金镯子、素银簪子。
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却是乔玉安攒了好久的铜钱才买到的。
沐昭阳一件件仔细摩挲过,只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妆匣暗格里存放着两人来往的书信,只是看了一眼,沐昭阳就已经泣不成声。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她怎么会逼着自己放弃乔玉安,那是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
一夜无眠。
晨起,沐昭阳照常绕到同济堂,问候过母亲之后再去芙蓉坊。
只是才到街口,眼前的一幕就叫她吓得心颤。
重病的母亲竟被同济堂的伙计连人带着包袱撵了出来!
沐昭阳慌忙上前,将昏沉的母亲搀扶着,正要理论。
伙计见她来了,也丝毫不客气:“沐小姐,若是你再拿不出诊金,只能请您另请高明了。”
沐昭阳不解,一边给母亲顺气一边急急询问:“我昨日来让我小妹送了五十两,怎么就没给了?”
伙计睨了她一眼,尽是嫌弃:“沐小姐是糊涂了不成,我们这可从未收到什么五十两。”
两人纠缠之际,却见沐云暖被一群世家小姐拥着从门前过去。
沐昭阳见她衣裳首饰都换了个遍,面色红润,哪里像是被苛待了,心里明白了大半。
将母亲搀扶到阴凉处,自己则快步拦住神色紧张的沐云暖。
“云暖,母亲的诊金你怎么没给?”
沐云暖身旁不少贵女并不知晓面前这个形若枯槁,脸色蜡黄的女人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沐昭阳。
不由询问:“云暖,她是谁?”
沐云暖面色一讪,直直地盯着沐昭阳:“她是芙蓉坊的妓女,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是来乞讨的。”
沐昭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这居然是她的亲生妹妹说出来的话!
她牙齿都颤抖起来,刚想说话。
却听见身后母亲激烈的咳嗽,回身看去,母亲不动声色摇了摇头。
沐云暖竟是看都没看母亲一眼,径直离开。
沐母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沐昭阳正手足无措,身后却响起温和的一声:“将沐夫人带进医馆。”
沐昭阳如蒙大赦,声音满是祈求:“陆大夫……”
伙计嗫嚅着,虽不愿,也还是听从吩咐。
陆文衍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宽慰,便进了帐内诊治。
一炷香之后,陆文衍才出来。
沐昭阳迎上去,急切地询问:“我母亲怎么样了?”
陆文衍用帕子擦了擦手,才回道:“无碍,一口淤血吐出来,算是好事。”
沐昭阳喟叹一声,心中巨石落地,晃悠悠往外走,却骤觉腹部一阵钝痛,一个不察,竟是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躺在医馆内室榻上。
床边是拧着眉,神情沉重的陆文衍,未及她开口,就听见陆文衍迟疑着开口:“沐小姐,你身子是什么时候熬坏成这样?”
沐昭阳心里清楚了大半,直截了当询问:“陆大夫,我是不是没有几天好活了?”
陆文衍似是不忍,安慰的话未说出口又被沐昭阳眼神制止。
她缓慢地眨着眼:“我还能活多久?”
陆文衍声音渐弱,却又清晰:“病入膏肓,最多不过三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