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直陪在他的病床前,寸步不离。每隔两个小时就倒一次尿袋和血袋,发生一丁点不对劲又是喊医生又是折腾,眼见着腰都快伸不起来了。“谢天谢地,以后千万别这么吓妈了!知道吗?”我妈泪流满面地看着我哥。“眼睛……有点疼,身上也好疼。”我哥伸手想碰缠着眼睛的纱布。“你伤到了眼角膜,本来是要失明的,你妈我求神拜佛保佑,你运气好,正好碰上了眼角膜捐献者,不然就真成瞎子了……”我哥打断了我
我早已习惯妈妈每次做二选一的选择的时候从来不会选我。
就如同十岁那年,我们跟着妈妈的朋友一起去野营的时候,哥哥将我推进了河里,自己也下了河。
我不会游泳,他明明会游泳,妈妈也知道这件事。
可是在我们溺水的时候,妈妈还是第一时间喊她那个会游泳的朋友:“先救我儿子!快!”
救起我哥后,她就抱着我哥离开了,头也没回。
要不是她的朋友记得水里还有一个我,可能那时候已经没有我了。
也好,我终于解脱了,我笑着想。
跟我交好的护士忍不下去,上前对我妈道:“阿姨,你……要不要去看看姜医生?”
我开始心惊肉跳,下意识阻止:【别!】
“看她干嘛?她有什么好看的?”我妈冷漠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加上这台手术,姜医生她这个夜班一共做了四台手术,您就不心疼她吗?”护士不解地问。
我妈鄙夷道:“救别人那么积极,一到救自己的哥哥就推三阻四,我看见她就来气!”
我静静地飘在半空中,自嘲地笑了。
“不是推三阻四,医院其实有不成文的规定,不建议医生对自己的亲属……”
我妈失去了耐心:“你有闲心跟我说姜早那死丫头的事,还不如进去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
护士愣了一下,忍不住哭着大喊:“你放心吧,你儿子死不了!你女儿可就不一定了!”
我妈仍倔强道:“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的灵魂在旁边哭泣,哪怕预想过千百遍她会对我的死无动于衷,可我到底还是会痛。
我趴在我妈耳边大喊:【妈!难道您就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您的女儿吗!您就这么恨我,恨不得非要我死?!】
无关啊。
但愿您有一天发现我真的死了的时候,也能这么淡定。
护士跑开了,我看着她低着头,冒失地撞进了霍柏的怀里。
“霍医生,真的不能告诉她吗?姜医生真的好可怜,她连死了都在为妈妈和哥哥担忧,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他们是姜医生的亲人啊,怎么可以这样!”护士摇头道。
霍柏呡着唇摇头:“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姜医生不想让她知道。”
我哥度过三天的危险期后,终于醒了过来。
我妈一直陪在他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每隔两个小时就倒一次尿袋和血袋,发生一丁点不对劲又是喊医生又是折腾,眼见着腰都快伸不起来了。
“谢天谢地,以后千万别这么吓妈了!知道吗?”我妈泪流满面地看着我哥。
“眼睛……有点疼,身上也好疼。”我哥伸手想碰缠着眼睛的纱布。
“你伤到了眼角膜,本来是要失明的,你妈我求神拜佛保佑,你运气好,正好碰上了眼角膜捐献者,不然就真成瞎子了……”
我哥打断了我妈的絮叨:“姜早呢?”
“问她做什么?上班吧,是她给你动的手术,你不知道,那死丫头差点儿想让别的医生给你动手术!”我妈咬牙切齿道。
我哥怔了一下:“感觉好像梦见了她,梦见她送了我一样东西,然后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