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绚烂霓虹,冷暖交织。灯光明明暗暗,时而热烈时而寂寞。换了一身衣服的迟悦不紧不慢地往前,她家离这条以夜生活丰富而闻名的街不远,因为知道是周末,每家店少不了摆出活动来吸引人流量,所以她特意等到夜色浓重之后才去凑热闹。不过今天的人似乎比以往的多出了几倍不止。画着完美妆容的人们,即使是没位置,站在门口,也依旧难掩愉悦。男男女女,在灯下暧昧,交流声滔滔不绝。
连着三声巨响,子弹划破空气,弹壳应声坠地。
清亮声中,迟悦肩膀微微顶住喷子,闭起左眼,眯起右眼,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两点一线。
刚刚扣动扳机后的肩胛骨正隐隐作痛,但她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反而还往前压了两步,站定之后,她缓缓调整呼吸,保持这个姿势停顿了片刻,食指再次轻叩扳机,对着空气开了一枪。
身体被惯性扯得往后,亲身感受到射击时的后坐力,迟悦咬咬牙,下颌一收,又是连着三下巨大声响。
等射击完毕她放下枪,慢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一下午都没进食,胃部传来了抗议,她拿出手机,本意是想要确定一下吃晚餐的时间,却发现黄毛给她发来了信息。
还没点消息,迟悦的脸色就紧绷了起来,注视着消息内容片刻,才不以为意的回了句,“给我留个位子。”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还未熄灭的手机屏幕里是一张关于活动的宣传单照片,上面排版工整地写着:
1. 射击比赛,三局两胜,获胜者免吃券一张。
2. 桌上足球比赛,先进9颗者获胜,获得500元代金券一张。
3. 酱油可乐游戏三个人一组,三个透明的玻璃,里面一杯是酱油两杯是可乐,看谁最倒霉,谁喝了酱油后要装着是可乐一样,不能被人看出。每人一口,然后盖上布再调换位置。每人再饮一口,一直循环把“可乐”饮完。如果,哪一位坚持不下去,便要受到处罚。处罚方式:大群里发红包100元。坚持下去参与者每人当晚消费全免。
...
夜里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绚烂霓虹,冷暖交织。
灯光明明暗暗,时而热烈时而寂寞。
换了一身衣服的迟悦不紧不慢地往前,她家离这条以夜生活丰富而闻名的街不远,因为知道是周末,每家店少不了摆出活动来吸引人流量,所以她特意等到夜色浓重之后才去凑热闹。
不过今天的人似乎比以往的多出了几倍不止。
画着完美妆容的人们,即使是没位置,站在门口,也依旧难掩愉悦。
男男女女,在灯下暧昧,交流声滔滔不绝。
迟悦刚一到季航的店门前,专门负责看守的人就笑着迎接,“你好,里面已经客满了,需要等位哦。”
“我找朋友。”她随口胡诌着。
虽然她并没有跟朋友约好,但刚刚只是往里匆匆一瞥,她就发现里面熟面孔挺多。一些自己曾今拍过的网红,正在特意布置出来的打卡处摆姿势拍照。于是,她对年轻帅气的工作人员抬手,指着一个靠窗的茶棕色长发女人。
“就她。”神情仿佛随机抽取幸运观众一样轻松。
工作人员回头核实她的话,发现除了她刚才指的女人,还有两个男人对她挥手打招呼,便也不再怀疑,侧身给她让了路。
振聋发聩的音响掩盖了tຊ迟悦的踪迹。
进了门,她并没有去找刚才打过招呼的熟面孔,而是绕过几个正聚在一起参加游戏的小桌,在幽暗的灯光里,寻觅着那个吸引她即便肩痛,也要过来的理由。
黑暗灯光下,扭动的身躯能让心情得到尽情地释放。遍寻无果,迟悦挤到吧台前,抬眸望着二楼栏杆后的一个房间,找黄毛要了一瓶啤酒。
“哎?迟悦?!”点单高峰期刚过,瓶瓶罐罐摆得满满一桌。黄毛在吧台前摆弄着器皿,收拾着台面,看到迟悦,嗓音不可思议地高了几度,“换造型了啊?我是说呢,怎么看着眼熟。”
“怎么样?好看吗。”这是迟悦除了发型师询问的第一个异性,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底。
“挺好看。”黄毛说着又抬起头,一边擦拭玻璃杯,一边笑,“有点埃及艳后的那种冷艳的感觉,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看腻了。”话音刚落,她身后走过一对男女。
在充满律动的音乐声下,她依稀能听到两人接吻的声音。
“你们老板...”黄毛闻言看了过来,迟悦让他这么一看,莫名心虚起来,于是她装作看热闹般偏过头,将真正想问的后半句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等踉踉跄跄往卫生间方向走的男女彻底消失之后,她才故作平静地没话找话。“新官上任,可以啊你们老板这活动。”
“没骗你吧。”黄毛收了转角处放在台面上的空酒杯,给迟悦安排出一个空位,“坐这儿?还是跟他拼桌去?”
“谁啊?”迟悦问。
黄毛示意她身后,她拿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对上那人的视线,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不坐了。你忙,我转转。”
音乐声里,线条姣好的身影一头扎进舞池,融入人群,直往暗处躲。
不断变幻的光线掩盖了她脸上的不耐烦。
吧台一直都是她躲清净的地方,现在离了那块地,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
于是她就这么无意识闲逛着,观察着参与活动内容的人,避开需要社交的位置,随人流,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洗手间。
踉踉跄跄的人从厕所里面出来,像是想到了刚才的那对男女,迟悦咬住嘴唇,藏了坏笑就要往外走。结果刚转过脸,面前就一黑。
“当心。”她很快地搭了把手,抬胳膊扶住倒过来的人,虽然她反应得很快,可扛过枪的肩膀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胸口抵上来的背硬邦邦的,她虚拢胳膊,扶住“罪魁祸首”的同时,咬牙“嘶——”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好听但偏冷感的干净声线里藏着点急促。
男人转过头,鼻尖碰上她脸侧肌肤的时候,呼吸有一瞬的顿住。
闻到了松软的清香,迟悦微微睁开因吃痛而闭起的双眼。
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气氛,面前吹弹可破的莹润肌肤看起来很红,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被男人如雨后般清爽的香水味给安抚住似的,她蹙眉一笑,“你要不先站直?我肩膀疼...”
“不好意思。”男人的愣神被朝自己递来的手提醒,他接住,一个用力,稳住了站姿,“季航。”松了拉起自己手的人,乌黑的瞳孔眨了下,像是想起什么,他语气里满是催促。“道歉啊,撞到别人了。”
“不好意思。”季航很平静地侧靠向墙壁,无可挑剔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迟悦晶莹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长长的睫毛沾着水雾,被微光印上迷离的光点。
男人看得入迷,片刻过后,才想起来询问。“你还好吗?痛不痛?肩膀没事吧?”说话的时候,他始终紧盯着迟悦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肩膀...”迟悦嘟囔着摆摆手,原本想说没事,可当黑色眼瞳里映出季航模样的时候,饱满水润的唇忍不住上扬了一些,像在微笑。
“挺疼的,不过这里太黑了,我看不清楚。”说着她偏头,捂住那快被后坐力扭伤的肌肉,像是担心自己演的不行,还特意往下压了一下。
见迟悦在那把自己折腾得眉头微蹙,季航咬唇一笑,灯照在他插兜的手臂上,冷冷的黑瞳里倒映出迟悦有些苍白的模样。
“要不我帮你看看?”男人犹豫,却难掩慌张地伸出手,当即将触碰到她白皙纤细的胳膊之前,又很快地收回。“哦对,我叫许凡心,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要真有什么事,我会负责的。”
迟悦抿唇憋着笑,之前她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季航给吸引去了,听到许凡心这么说,她才想起自己刚刚亲到了别人,于是她抬眸,看着许凡心那张对比季航,每一个五官线条都不算凌厉,矜贵得像精雕细琢艺术品的脸,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算了。”她有些泄气的摆摆手。
离开之前,借着看许凡心,她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在旁边靠着的高大身影。
“哎!”
她转身就走了,想要挽留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空气中,看着那果断又有些神秘的背影,许凡心那始终含笑的浓密的眼睫微微向下垂了些许。
顺着过道,避开人往门边走,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迟悦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或许是季航冷淡的态度,亦或许是自己的没出息。总之,此刻她脚步飞快,即使已经连着撞上了几个醉醺醺的人,她也没有放慢想要离开的步伐。
齐肩长发肆意飘荡,走路带起风的样子让个头本就不矮的她看起来气场十足。
坐在靠门那一桌的长发女人看到她走来,立刻一手遮住脸,一手高高抬起,“阿悦!诶!阿悦!!”
女人叫得很大声,但在喧闹的氛围下,根本无法叫住一心想逃的迟悦。
见迟悦不为所动,女人目光一转,对正在往外送人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干嘛?”手臂“刷”的挡在面前,彻底点燃了迟悦的脾气,她沉着脸,没好气的瞪住她刚刚还觉得看着很顺眼的工作人员。
“那边,你看。”被她瞪的工作人员也许是见惯了酒后撒脾气的顾客,见她态度不好,不但不生气,反而用比之前更柔软的态度迟悦指了指。“你的朋友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