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他的白马边,似乎正要离开。简思语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他:“格勒达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格勒达玛脚步一顿,目光落到她身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什么事?”简思语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认真跟他道别:“我很快就要……”清亮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话:“阿吾!思语姐姐!”阿吾,是藏语里“哥哥”的意思。简思语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藏袍的少女骑着马奔来,在他们身旁停下。是格桑,和格勒达玛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我喜欢了藏区佛子两年。
却会在我被野狼袭击的时候,从远处赶来将我拉上马背,犯了杀生禁忌一箭射死野狼。
也会在医疗队下乡义诊的时候,全程跟在我身边充当翻译,帮我给藏民科普医疗卫生知识。
可我对他穷追不舍的了两年,他却没有丝毫动心。
可那我只顾着自己心动,却忘了神不会动心……
山脚下,我又看见了他。
他站在他的白马边,似乎正要离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他“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到我身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认真跟他道别:“我很快就要……”
清亮的呼唤打断了我的话:“阿吾!姐姐!”
阿吾,是藏语里“哥哥”的意思
我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藏袍的少女骑着马奔来,在他们身旁停下。
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十五岁就离开藏区去外地读书,一个月前才大学毕业回到家乡。
马儿刚停下,她就像只灵巧的燕一样翻身跳了下来。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皱着眉头斥道:“小心点。”
我将他眼中的关切和紧张看得一清二楚。
而我也是在她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那样温柔的一面。
或许只有像火一样炽热灿烂的她能融化他眼里的寒意。
她吐了吐舌头,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阿吾,你答应了今晚要陪我去篝火大会的,你是不是忘了!”
他有些无奈,却任她拽着:“没忘。”
我看着那只被拽住的手,想起自己刚开始追他时,有一次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当时他的眼神,一下子冰冷到了极点。
从那以后,我连他一片衣角都不敢碰。
可现在,他会任由格桑抓着他的手摇晃。
原来,神不是不会动心,只是爱的人不是我而已。
我默默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却上前亲热地挽住我:“姐姐你晚上也一起来玩吧!”
他抬眼看向我,没说话。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一口答应。
可我已经决定要渐渐放下,更是清楚他对她的感情。
我不想过去破坏他们的单独相处更不想自己变成不尴不尬的存在。
我摇了摇头,识趣地拒绝了。
“你们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他听到这话,反而多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她瞬间满脸失望,依依不舍地说“那……下次再办篝火大会,我再叫你来一起玩。”
下次……
我想到自己的调令,顿了一下。
但我还是不忍让她伤心,笑着应下:“好。”
她翻身上马,对他说:“那阿吾我们走吧?”
他点头,上马之前,却扭头看向我:“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摇摇头,将那句未说出口的告别咽下。
“没什么,你先去吧。”
他一顿,定定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长腿一跨,直接翻身上马。
我看着两人骑马并辔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才收回视线
我独自回了县城医院,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天黑。
我正跟新来的医生边走边交代工作时,忽然见到他抱着她匆匆进了急诊室。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跟了过去。
诊室内,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
皱着眉头语速飞快地向值班医生说明情况。
“是篝火烫伤,已经用冷水冲过需要上药。”
说着,他将镇痛的冰袋移开,露出她腿上的伤口。
我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就不该再被这些事触动情绪了。
第二天。
我刚上班,昨日值班的医生就递给我一个手绳。
“这是昨天那位烧伤患者落下的东西,我记得你们认识,你转交给她吧。”
我看着那熟悉的手绳,愣了一下
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还记得自己当初熬了三天大夜拆拆编编无数次,才终于编出一个满意的手绳。
还特意用相思扣绑了珊瑚珠,系在手绳里。
只因我听说,在藏区,红珊瑚是爱情的象征,女子心悦谁,给谁的腰带上缝上红珊瑚。
只是我手笨不会逢腰带,就编了手绳送他。
可是……怎么会是她落下的?
我问:“确定是女患者落下的”
医生语气肯定:“护士在女厕所发现的,怎么会是男家属的?”
我攥紧了手绳,心底一片寒凉。
这毕竟是我的一番心意,他怎么能就这样转送给了别人?
为了确认,下班后,我还是去了她家。
刚拿出手绳,她就眼前一亮,笑着接过去。
“谢谢姐姐帮我找回来!这是阿吾给我的,我要是弄丢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我听着这话,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真的是他给她的……
我勉强扯了扯唇角,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轻声说:“不会的。”
她那么好,连自己都不忍迁怒到她身上,他又怎么会舍得生她的气呢
从她家出来,我一抬头,便对上他的眼。
“上马,我送你回去。”
要是以前,我听到这话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从前两人同骑一匹马时,他结实宽阔的胸膛会紧紧贴着我的背,如同环抱一般。
每次我的心跳都比马蹄声还要急促。
可现在,我只是垂眼轻声拒绝:“不用了,要是她看见……”
他立刻皱起了眉:“跟她有什么关系?”
本就清冷的嗓音越发透出寒意,让我心尖一颤,止住了话头。
他朝她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上马。”
我看着深沉的夜色,想想自己单独回去的确不安全,就没再拒绝。
我没有去牵他的手,而是隔着衣料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多看了我一眼,眸中神情莫名。
他没多说,一把将我拉了上来。
我刚上马,他身上浓郁的藏香就涌入了鼻腔。
我瞬间僵滞,竭力控制自己躲开身后男人坚实温热的胸膛。
可他却毫无感觉,一夹马肚,跑了起来。
夜晚的简芝气温骤降,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割。
我无端想起第一次与他共骑的时候。
两年前,藏区举办赛马大会。
我第一次见到那样野性恣肆的他
仿佛草原上的王,轻而易举地赢了比赛。
而他在赢下比赛后,竟骑着马过来,将我拉上马,在众人羡慕惊诧的目光中,带着我绕场三周。
我为此脸红心跳了好久,还以为他也对她有意。
后来才知道,是他知道我当时工作推行受阻,用这种方式帮她融入这里而已。
我回神,心和夜风一样冷。
没过多久,他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到了。”
我立刻收起心思,下马道别:“多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说着我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每次听到,我都心尖一颤。
我停在原地,仰头看去,就看见他皱起的眉。
“她很喜欢你,真心拿你当姐姐你不要总是拒绝她的好意。”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刺。
他竟然这么在乎她的情绪,可我就是知道这点,才特意想要避开,也不行吗?
我没法解释,只得应下:“我知道了。”
他这才舒展眉头,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下个月就是她生日,她要是邀请,你别再拒绝。”
下个月……
我忍不住喃喃:“抱歉,我可能要失约了……”
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了……
……
海拔四千三百米的红墙寺院中。
简思语跪在大日如来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
“大日如来佛在上,愿佛祖保佑格勒达玛余生安稳,幸福圆满,能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
字字虔诚眷恋,字字与她无关。
简思语最后一次在佛前许了愿,压下心里的不舍,拜了三拜。
走出大殿,简思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援藏医疗队的同事发来的消息。
【思语,听主任说你提交了申请,要离开简芝去阿里了?】
【虽然都在西藏,但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隔得也太远了……你舍得你的格勒达玛吗?】
看到最后一句话,简思语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来援藏两年,她喜欢格勒达玛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
毕竟格勒达玛一出生就被认定是达赖转世灵童,当地人都奉他为“活佛”。
哪怕后来他离院还俗,也还是和佛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男人就好像那山巅上万年不化的雪,清冷超尘,不食人间烟火、不通七情六欲。
却会在她被野狼袭击的时候,从远处赶来将她拉上马背,犯了杀生禁忌一箭射死野狼。
也会在医疗队下乡义诊的时候,全程跟在她身边充当翻译,帮她给藏民科普医疗卫生知识。
简思语才会觉得,他对自己和别人是有所不同的,只要自己不放弃,一定能追上他。
可谁知追了两年,却毫无进展……
她收回思绪,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回了一句:【我追不到他,所以要放弃啦。】
回了消息,简思语收起手机,无声叹了口气。
她还是很喜欢格勒达玛,可她也知道,自己永远追不上他。
但没关系,她已经决定要学着放下了。
等离开了简芝,她一定会慢慢淡忘掉对他的感情……
简思语带着怅惘走到转经长廊,一座座转经筒在她的手下缓缓转动。
仿佛在一遍又一遍诵经,将祝福和吉祥都带给她心里的人。
拐角处忽然出现一片赭红僧袍。
而那个穿着纯白藏袍的挺拔身影,就这样在一众僧人的簇拥下朝她走来。
简思语立时顿住了脚步:“达玛……”
格勒达玛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一瞬,微不可察地点了头,左耳上的绿松石耳坠随之摇晃。
简思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心里五味杂陈。
下山的路上,简思语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格勒达玛的时候。
那时她刚到藏区不过一个星期。
下乡义诊的时候,他们在一个藏族村庄远远见到了一场天葬仪式。
那天格勒达玛穿戴庄重繁复,握着佛珠的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念诵佛经。
日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简思语一眼就被他吸引了,从他身上看到了近乎神性的悲悯。
就此沦陷。
可那时的她只顾着自己心动,却忘了神不会动心……
山脚下,简思语又看见了格勒达玛。
他站在他的白马边,似乎正要离开。
简思语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他:“格勒达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格勒达玛脚步一顿,目光落到她身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什么事?”
简思语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认真跟他道别:“我很快就要……”
清亮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话:“阿吾!思语姐姐!”
阿吾,是藏语里“哥哥”的意思。
简思语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藏袍的少女骑着马奔来,在他们身旁停下。
是格桑,和格勒达玛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
十五岁就离开藏区去外地读书,一个月前才大学毕业回到家乡。
马儿刚停下,格桑就像只灵巧的燕一样翻身跳了下来。
格勒达玛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皱着眉头斥道:“小心点。”
简思语将他眼中的关切和紧张看得一清二楚。
而简思语也是在她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格勒达玛也会有那样温柔的一面。
或许只有像火一样炽热灿烂的格桑,能融化他眼里的寒意。
格桑吐了吐舌头,直接伸手拽住了格勒达玛的手臂。
“阿吾,你答应了今晚要陪我去篝火大会的,你是不是忘了!”
格勒达玛有些无奈,却任她拽着:“没忘。”
简思语看着那只被拽住的手,想起自己刚开始追他时,有一次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当时格勒达玛的眼神,一下子冰冷到了极点。
从那以后,简思语连他一片衣角都不敢碰。
可现在,他会任由格桑抓着他的手摇晃。
原来,神不是不会动心,只是爱的人不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