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陈氏这才回过神,还来不及阻拦,就听着一腔慈父心的沈淮继续开口说。“你是沈府嫡女,为父自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该有的一应俱全。”可沈淮话已经说了出来,陈氏再开口已经晚了。偏偏沈长念还扭头看了过来。“母亲不会不愿意吧?”陈氏一噎,她如何说不愿意。可沈淮的官职不高,平时又要各种应酬,一年到头的俸禄也攒不了多少。她自然要给自己的女儿攒着嫁妆。“母亲?”
沈淮抬头,看向沈长念。
瞧她那怯弱的神情,仿佛早已习惯了在这世间小心谨慎的生存,他心底升起一些少有的愧疚。
“可惜娘亲去的时候我太小了,连个贴身之物也没留下。”
沈长念垂下了头,露出的脖颈莹白如凝脂,脆弱的像是一折就断。
她的话点到为止。
“念儿,你放心,你娘亲留下的那些嫁妆之物都好好在库房之中放着呢。”
“老爷!”
陈氏这才回过神,还来不及阻拦,就听着一腔慈父心的沈淮继续开口说。
“你是沈府嫡女,为父自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该有的一应俱全。”
可沈淮话已经说了出来,陈氏再开口已经晚了。
偏偏沈长念还扭头看了过来。
“母亲不会不愿意吧?”
陈氏一噎,她如何说不愿意。
可沈淮的官职不高,平时又要各种应酬,一年到头的俸禄也攒不了多少。
她自然要给自己的女儿攒着嫁妆。
“母亲?”
“母亲不会对我和妹妹厚此薄彼吧?”
沈长念抬眼望过去,正对上陈氏的眼睛。
陈氏有一瞬间的愣神,这大姑娘的目光何时变得这样了,连她都被震住了一瞬。
可一想到沈长念即将要嫁给顾鹤安,陈氏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太傅之子顾鹤安,从前在京城里也是清风霁月般谪仙似的人物。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部侍郎,谁不感叹一句前途无量。
饶是陈氏,也盼过自己女儿能嫁入太傅府的念头。
可世事难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夺去了顾鹤安半条命,这一躺就是三个月,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曾经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变成了连马都不能骑的病弱公子。
现在更是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
陈氏顿时有些唏嘘,看向沈长念的目光有些同情,仿佛她已经成了寡妇。
陈氏咬了咬牙,“大姑娘放心,你与明珠的嫁妆自然是一样的。”
沈淮见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脸上的笑愈发明显。
临走前,嬷嬷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沈长念。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姑娘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不同于嬷嬷的担心,陈氏回房后就长舒了一口。
“这件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嬷嬷心下仍有些不安,“夫人,今日老奴看着大姑娘,不像是平日里表现出的那般胆小怕事。”
“她总归不是我亲生的,再怎么也亲近不起来。”陈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叹息一声。
“这门亲事说出去总是好听的,我也不算亏待她,至于嫁妆,宋氏当年的嫁妆给了她便是。”
她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到时候沈长念成了寡妇,她也没有任何错处。
嫁出去后,再如何也与沈府无关,与她无关了。
沈长念回到自己小院里以后匆匆收拾一下就上了床榻。
“小姐,您怎么就应下了这门亲事!”小桃凑到床边,着急的拉过自家小姐的手。
心里头难受的紧。
怎么谁都欺负自家小姐。
“要不您再去同老爷说说?您是老爷的女儿,说不准老爷会心软呢?”
沈长念心里冷笑一声,沈淮怕是巴不得这门亲事能成,怎会为了她抗旨。
就算圣旨上要嫁过去的是陈氏,沈淮怕也是愿意的。
他看似情深,实则心里只有自己。
沈淮努力了半辈子,还只是个小小的太史令,官阶不高又不重要。
这时要是能与太傅成了亲家,那沈家在京城中说不定就能跻身上层了。
就算顾鹤安死了,太傅府也是不能得罪的。
沈长念反握住小桃的手,出声宽慰道:“太傅之子,如今不过二十岁就已经当上刑部侍郎,官拜四品,这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世家贵族,家中长辈又不多,嫁过去没几年夫君就去世了,直接就能享福了,这怎么不算是一门好亲事?”
小桃愣了愣,小姐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这样说来,这门亲事好像真的还挺好的?
“小桃,再如何,定了亲,我未来夫婿就是当朝太傅之子,刑部侍郎,这京城还有几人敢惹上我?”沈长念又道。
所以就算她成了寡妇,也是位高权重的小富婆俏寡妇。
她的想法很简单,好好活着。
小桃无话可说,见沈长念困得开始打哈欠了,起身将她的被角掖好。
“小桃愚笨,只知道听小姐的,若是小姐下定了决心,就算是火坑,小tຊ桃也愿意跳一下。”
她是小姐幼时在府外捡回来的,这条命都是小姐的。
沈长念自然听到了小桃的话,随即闭上眼翻了个身,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小桃守了一会,便退了出去。
傻小桃,这话不该她来应下,可应该应下的人,早已经沉在了池塘底。
沈长念躺在床上,脑中思绪翻飞。
她没有骗小桃,她是真的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那顾鹤安,她见过。
三日前,沈长念在院里闷的受不了了,寻了个借口带着小桃出了一次门。
从前原主虽软弱胆小,但也不是没有出来过,沈长念就按着原本的记忆,领着小桃进了闻茶轩的门。
她坐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的盯着外面街上的行人。
“姑娘,要不要去珍宝阁挑些首饰?或者去春戏馆听会戏?”
自家小姐一年都不见得出来一次,如今见小姐有兴致出来,小桃生怕小姐不尽兴。
“去春戏馆吧。”沈长念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子。
出门时正巧对面的房门也开了。
沈长念一抬头,便见对面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公子,那张脸清疏柔和,清俊的眉下是一双形状温柔的眼,看过来时眼里却闪过几分冷意,再看过去时却仿佛只是错觉。
秋风拂过,沈长念有一瞬觉得此人应是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矜贵出尘,不似凡中人。
那公子眉眼扫过这边,一声轻咳。
沈长念回神,忙地低下头。
却看见那位公子手里的袖口处沾了点点血迹,有些瘆人。
处处显示着这位公子的病情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