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严辞温润如玉,面上挂着最温和的笑容,口中说着要和善,打架的时候却一剑一狼牙棒,摁着人使劲揍。二师兄廖谨天煞孤星,世人惧之畏之,像个鬼魂,神出鬼没,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啼哭小儿止住。三师兄祁佑青羸弱清冷,身具言灵之力,言出法随,却多数是乌鸦嘴,常年不出门,简称自闭。四师兄墨厌桀骜不驯,是半魔血脉,有仇必报,像只疯狗,逮谁咬谁!尤其是喜欢逮着清琊宗的人咬。这孩子若是墨厌从清琊
苍炎宗后山,大师兄正在修炼剑法。
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还有他那该死小师弟欠欠的声音。
“师兄,接着!”
不知道这一次又搞了什么暗器扔来,准备偷袭他。
严辞没有回头,反手扔出佩剑。
就听到少年那有些顽劣、还有些欠揍的声音再次传来。
“哦!忘了说,这是咱小师妹!”
小师妹?
严辞心中一凛。
刚被他掷出的带着凌厉剑气的落泉剑,硬生生转了一个死弯,挽出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剑花,然后在他的控制下,稳稳的用锋利的剑尖挑住了……
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家伙的衣领。
只不过,这小家伙看起来状况并不是很好。
面上脏兮兮的,面颊通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双眸紧闭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严辞这边眉头微皱,刚准备质问自己那混蛋师弟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就见到师弟转身就跑。
“师兄,好好照顾小师妹啊!别让她嘎了啊!”
声音欢快,像是摆脱了什么大麻烦。
说不定,这小孩儿还是他给弄成这般模样的。
就算不是,那也该打!
落泉剑挑着小家伙,不能去揍人。
严辞眼眸一暗,左手翻动,一个巨大的狼牙棒浮现。
随着他大力掷出,直朝左侧的一座山峰飞驰而去。
狼牙棒撞上山崖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鸟被惊飞,随之还有少年那满是怒气的哀嚎。
“严辞,你够狠!”
墨厌看着自己被毁掉的半个小山头,只觉得有点心梗。
不就扔给他一个小麻烦吗!
严辞至于把他一半的山头毁了吗!
还他么用上了这个大杀器!
许是狼牙棒撞上山头的声音过大,也可能是墨厌叫的太大声,那被落泉剑挑着衣领的小家伙睁开了眼睛。
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严辞,那双像幼兽一般无害纯良的眼睛,让严辞心中一震。
手抬起,将悬浮于空中的落泉剑召唤回来。
至于那刚撞完山头,准备飞回来的狼牙棒,则是直接被严辞警告,先不要回来,免得吓到这小孩子。
狼牙棒:……好烦哦!
不开心的狼牙棒当即再次一头撞在了墨厌的山头上。
墨厌:……不是!这狼牙棒傻逼吧!
被嫌弃的狼牙棒和脾气不大好的少年,相看不对眼,立刻就动起了手。
巨大的打斗声传来,被剑尖挑着的小家伙被吓的一个哆嗦。
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她的耳朵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捂住,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小家伙儿的身体紧绷起来,她在害怕,她害怕与人接触。
北晚抬头看去,就撞进了一双极为温柔的眸子中。
北晚还在发懵,但触碰到她的严辞却皱起眉头。
这孩子怎么这么烫?莫不是发烧了?
意识到小家伙身体不大好,严辞赶紧御剑,抱着小家伙远离这是非之地。
刚醒来的北晚脑子还是懵的,承受不住身体的高烧,很快就晕了过去。
怀中小家伙啪唧一下栽到肩膀上,严辞御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将小家伙安置好,严辞就开始把脉,本以为孩子也就是发烧体弱,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这孩子经脉寸断、气血紊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就像是被撕的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严辞眉头狠狠皱起,他想要救,都有些不知该如从下手。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丹药,塞到了小家伙的口中,吊住她一条命,小心翼翼的抱起这孩子,向宗门外而去。
他需要去找人帮忙,不然真的救不活这小家伙。
隔壁山头,和墨厌打斗的狼牙棒也随着主人的离开而离开。
只剩下那穿着一身刺目嚣张绣金红袍的少年若有所思的站在山头。
不会吧,不会吧!
那小孩儿不会要挂了吧?
他好不容易从清琊宗那一群亲传弟子中抢来的,死了怪可惜的。
毕竟他和清琊宗有仇,而清琊宗看起来也挺在意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家伙。
所以,他就抢来了!
“啧,小玩意儿争点气,别死啊!”
他还准备用这小孩儿气死清琊宗的那一群老头子们呢!
……
与此同时,清琊宗,悬济峰。
“师尊,弟子未能完成任务,将那幼童带回来,请师尊责罚。”
位于高座上的老者抬眸,眼眸微眯,似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勿沉,你再说一遍!”
怎么会没有带回来呢!
明明上一世,那小姑娘就是在那里被外门弟子救回来的,这一次他还特意叮嘱了,还让座下弟子勿沉亲自前去,为何会不一样。
季勿沉如实的回禀着:“回禀师尊,弟子等人当时确实找到了那孩童,但却遇上了苍炎宗的那个疯子,他或许是看我们将孩子护的要紧,就……”
“就起了争夺之心。”
要知道墨厌那个疯子,一向是喜欢找清琊宗麻烦的,尤其是自己的麻烦。
坐上的秦品默不作声,压抑的气氛在厅堂中弥漫开。
上一世,自己没有干预,从邪医手中救下北晚的是外门的弟子,所以,就算是苍炎宗的那个小疯子遇到了,也不会感兴趣。
这一次,自己让季勿沉带人去,怕是引起了苍炎宗那小疯子的注意,这才让北晚被墨厌抢了过去,是他着急了。
秦品放在桌案上的手缓缓收紧,不行,不能让北晚留在苍炎宗,他必须要将北晚带回来。
她的血,太有价值了,不能被除他之外的人知晓。
只是不知道,既然他都重生了,北晚那小姑娘有没有重生,若是也重生了,那就彻底麻烦了。
……
北晚不知道什么是重生。
她只知道自己又在做噩梦了,梦中无比混乱。
一会儿是四岁那年,养育她的阿奶去世,一会儿是叔叔婶婶将她扔进深山,却被一个邪医抓去,当做药人,吃尽了苦头。
甚至她还梦到,自己从邪医那里被人救出后,进了一个叫清琊宗的宗门,却因为血液特殊,被一个长老囚禁关入地牢,像牲口一般将她拴起来,只为每日取血。
“阿辞,你从哪儿搞来的这孩子?也确实是惨。”
宋安牧走上前,强行将自己的灵力调至柔和,覆盖于银针之上,将刺在小家伙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取出。
“经脉寸断不说,身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毒混在一起,还没死成,能活下来简直就是老天眷顾。”
严辞伸手给小家伙擦了擦汗,有点心累的说道:“墨厌从清琊宗手里抢来的。”
自己那小师弟,整日里喜欢找清琊宗的麻烦。
谁知道这一次,居然给他抢了一个孩子回来。
“从清琊宗手里夺来的?”
宋安牧一听,便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严辞所在的苍炎宗不是啥正经宗门。
虽然还属于上六宗门之中,但名存实亡,名声不好,人少地偏,随时有着被上六宗除名的危险。
全宗师徒加起来也就五个人,外加一只大黄狗和五个山头,除此就没别的了。
师尊曾是世人惊艳的少年天才,却在百年前主动背叛出自己的宗门,加入了苍炎宗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就连收的几个弟子也是不太正常。
大师兄严辞温润如玉,面上挂着最温和的笑容,口中说着要和善,打架的时候却一剑一狼牙棒,摁着人使劲揍。
二师兄廖谨天煞孤星,世人惧之畏之,像个鬼魂,神出鬼没,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啼哭小儿止住。
三师兄祁佑青羸弱清冷,身具言灵之力,言出法随,却多数是乌鸦嘴,常年不出门,简称自闭。
四师兄墨厌桀骜不驯,是半魔血脉,有仇必报,像只疯狗,逮谁咬谁!尤其是喜欢逮着清琊宗的人咬。
这孩子若是墨厌从清琊宗那里夺回来的,也倒是说得过去。
“这小孩儿不如留在我这里,我来照顾怎么样?”
严辞冷笑一声,全然不被宋安牧温良无害的模样欺骗。
“你来照顾?我看是研究她为何身体那么多毒都死不了,更为准确。”
心思被猜中,宋安牧也不做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我也没有那般丧心病狂,也就是取点她的血而……”
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被人塞了一枚青果。
宋安牧:???
叼着果子疑惑的转头,顺着严辞看过去。
就见到那躺在床榻上的小孩子不知道何时醒了。
一双清透水润的眸子带着惊恐和害怕的看着他,像是炸了毛的仙兽幼崽。
只能说宋安牧赶巧了。
孩子刚才还在梦中梦到以后会被人囚禁起来,不断的抽血。
醒来就听到宋安牧说,要取她的血。
她不害怕,不警惕才怪。
严辞蹲下身,视线尽量和床榻上的小北晚平视。
声音温和却能给人心安的力量,仿佛他在就能无尽的安全。
“不怕,你不愿意,他便不会这般做,而且是他救了你,医治了你,你才醒了过来。”
北晚打量着眼前宛如谪仙般的男人,又看了看宋安牧。
或许有宋安牧的衬托,严辞在小北晚这里印象倒是可靠许多。
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严辞。
小童音还带着些沙哑的软软的说道:“谢、谢。”
她虽然年幼,但被收养她的老人教养的极好,更因为家中情况不好,孩子更加懂事。
被救了,就应该谢谢人家,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般诚恳道谢的模样,倒是让宋安牧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他是真的想要搞点这孩子的血。
“这是药方,她身子弱年纪小,经脉还全都断了,不能靠丹药养着,只能煎药喝。”
“一个月后再来找我就行!好好养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带走,带走,快点带走,我怕我忍不住。”
宋安牧将药方塞到了严辞手中。
用被子卷起小家伙,扔到严辞怀中,推搡着赶他们走。
他也算不上什么正经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能是这么多毒都死不了的小家伙。
若非是严辞在意的,他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严辞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带着北晚朝着苍炎宗的方向而去。
御剑而行对于北晚来说,还是很稀奇的。
她紧紧揪着严辞的衣服,生怕会掉下去,可神采奕奕的双眸却难以掩饰她的好奇。
“我们要去哪里呀?”
“回宗门。”
小北晚回想了一下刚才做过的噩梦,试探的问着:“清、清琊宗?”
她想到了刚才做过的噩梦,梦中她也是被这样的会飞的仙人救了。
本以为从邪医那里逃了出来,谁曾想,却进了另一个魔窟。
北晚害怕,害怕梦中的事情变成真的,她会被带回清琊宗。
“不是,我是苍炎宗的大弟子,怎么你想要去清琊宗?”
严辞否认了,并且还以为小家伙想要去清琊宗。
这也正常,他自然知道,自己宗门和清琊宗相比,名声是有多么的不堪。
只不过,清琊宗在他眼里也就是那样。
人多了,便什么货色都有了,倒还不如苍炎宗,一共才五个人,一人一个山头,自在。
“不去,清琊宗,坏!”
北晚才不想要去呢!
她可没有忘记,在梦里面,清琊宗有个很坏的人,把她关起来,还抽她的血。
严辞倒是没有想到小家伙会这般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
倒是觉得,不愧是墨厌那个小疯子带回来的,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都不喜欢清琊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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