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对她招手,笑容慈爱,声音有些闷:“皎皎坐在奶奶这儿。”温老夫人年轻时是个极富盛名得舞蹈家,如今年事已高年轻时落下的病根让她愈发的有些消瘦,但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她端坐在那如兰般的气质,便让人尊敬与欣赏。在众人温和的目光中,温清栀乖巧的坐到温奶奶身旁,老人牵过她的手,关切询问“近来日子皎皎在芙蓉面待的可还好?不要总是忙着工作,又误了平日吃饭的时辰。”芙蓉面是温清栀素日工作的地方
春意料峭,每年四月苏城都会飘起如丝般的细雨,届时整个城如同湿润了的水墨画,烟雨氤氲、如烟如雾,且一下就是两三天。
温清栀回了温苑。
少女一身淡雅绿竹禅意旗袍,曲线妙曼,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云鬓高挽、黛眉如画。
婉约如诗,优雅如画。
撑着油纸伞走进古色古香的温苑中,真就美的像一江南水墨画一般,如梦似幻。
温清栀穿过满月门走过长廊抵达正厅时,一抬眼才惊觉室内坐着许些人。
略扫一眼,才发现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大伯伯母居然一人不落。
温清栀心下微讶,不明所以。她也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让一家子人都候在这儿,且显然是一副只待她归的模样。
“皎皎回来了。”温爷爷坐在主座之一上见她回来,神色欣慰和蔼的道。
皎皎是她的乳名,家中亲近的人都这么唤。
“爷爷。”温清栀上前一一唤过人。
还不及温清栀开口询问,温夫人姚薇直接上前来拉过女儿纤细葱白的手,好看的眉头蹙起,不满的嘟囔她:“手怎么又这样冰,入春才不久还是少穿些贴身的旗袍,免得又冻坏了身子。”
温清栀弯起唇角,欣然收下母亲的叮嘱:“好的,妈妈。”
“外面又下了雨,我让厨房煮了姜汤,你先上楼把凉衣裳换下。”姚薇又叮嘱。
长辈在场,温清栀目光望去爷爷奶奶,见两位点了头,她这才去了楼上。
身后还传来母亲和伯母的攀谈声,“弟妹你呀就是太操心皎皎,现在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更何况我们皎皎穿旗袍多漂亮!她喜欢你就让她穿呗。”
“我哪有不让她穿……”
……
温清栀换好一身棉质苏绣长裙,便匆匆又下楼。
温老夫人对她招手,笑容慈爱,声音有些闷:“皎皎坐在奶奶这儿。”
温老夫人年轻时是个极富盛名得舞蹈家,如今年事已高年轻时落下的病根让她愈发的有些消瘦,但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她端坐在那如兰般的气质,便让人尊敬与欣赏。
在众人温和的目光中,温清栀乖巧的坐到温奶奶身旁,老人牵过她的手,关切询问“近来日子皎皎在芙蓉面待的可还好?不要总是忙着工作,又误了平日吃饭的时辰。”
芙蓉面是温清栀素日工作的地方,温苑距那有些距离,她有时工作繁忙就常在那边歇下。
“放心吧奶奶,我又不是小孩子啦,都记得清楚。”温清栀声音温软乖巧,“倒是您,医生都说了不要太过操劳。”
“奶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能不惦记就怪了!”伯母笑着打趣。
温奶奶只笑也不辩驳,众人都温声笑语,正厅里一副和嘉兴荣的模样,连总是严厉少言的温父眉梢都带上暖意。
“皎皎今年过完生日也二三了吧。”温爷爷算着,忽然说了句让人琢磨不清的话。
“是啊爸,转眼这小丫头真长成了大姑娘。”姚薇感慨道。
温清栀心头微动,虽然她二十多年也没谈过恋爱,但也不至于要被催婚……吧?
“其实今日唤你回来,确实有件要事。”
目光汇聚,只听老爷子声音雄浑,眼神望向身旁温婉的乖孙女:“皎皎还记得你父母曾与你提及过的婚事吗?”
温清栀一愣,这才想起来当时她成年时姚薇和温玄确实提过,但是她当时年纪小又一门心思扑在苏绣上没多久就抛之脑后,四年过去了今日要不是爷爷提起,她甚至都想不起来。
“你太爷爷尚在时曾允下京城顾家一门婚事,虽隔今几十余年。”温爷爷顿了顿,声音郑重。
“诺既允,礼必成。”
温家早年是制造业发家,后来产业做大后才涉及多个领域,温太爷爷晚年时与顾家那边私交甚好,后来温家出事又受了恩惠,两家一拍即合便定了一门婚事。
其实这婚约本该在温清栀父辈间就兑现的,但无奈温顾两家居然都无千金诞下,于是婚约只得落到了下一辈温清栀的头上。
这话仿佛一个重磅炸弹丢进温清栀脑中,她眼神有些茫然的望向母亲,却只见她点了点头。
温清栀秀眉微蹙,思绪萦绕如潮。她明白既然爷爷已经开口,那这桩婚事是再也推辞不得了。
只是……她不想成婚,何况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姚薇顿时也心疼起来,可长辈做的定夺她也无权更改,她试着宽慰让温清栀接受这个消息:“皎皎不是早就喜欢京城,一直嚷嚷着去也没去成。”
见状伯母也凑过来:“而且我和你母亲也见过顾家那公子,长的真是玉树临风,矜贵端方,教养也是顶顶的好。”
温清栀下意识轻咬下唇瓣,欲出又止。
温奶奶轻叹一口气,拍拍她的手背,到底还是不忍心:“你爷爷言重了,皎皎别被他吓到,什么礼必成,你只管见上一面要是真不喜欢,奶奶定去顾家把这个婚退了。”
温老爷子欲言又被温奶奶一个眼神扼住,最终撇了撇唇什么也没说。
温清栀自小就是温婉懂事的姑娘,虽然奶奶这么说,但是她都明白,世家重诺,更何况是温家这种百代门第。且温老爷子也是个死板一言九鼎的人,向来他要做的事就是温奶奶也劝说不得。
何况父母其实早给她打过预防针,只是她没记在心上罢了。
捋清思绪,亲人的体贴让她心中温暖又怎么忍心看他们为难,温清栀回握住温奶奶的手,眉眼温和笑着回道:“都依爷爷奶奶安排。”
左右不过先应下。
见她接受,众人也才松下一口气。温清栀是温家这一辈独独的女孩,可谓是在万千荣宠中长大的,若是她真的不愿闹起来,怕是最后都难以收场。
“乖囡囡。”温奶奶声音愈发的温和,“事关皎皎我们自然万分用心,有一丝不当我和你爷爷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不过——致礼那个孩子教养极佳,不做他论,必不会辜负了皎皎。”
“奶奶……”温清栀倒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致礼确实是个稳重的孩子。”连父亲温玄都不禁夸赞他。
顾致礼,温清栀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心中轻哼,这人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温奶奶把她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继续道:“约莫明日顾家的人就到了,皎皎今日早些歇息,明日见到人届时方知奶奶所说孰真孰假。”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夜色微凉,温清栀心中有事辗转难眠。睡不着索性她睁着乌眸望着木质典雅的天花板。
莫名其妙就多了桩婚事,还真是奇怪。但是她也想通了,反正她也没有喜欢的人,全当作朋友先认识,反正成婚估计还远着。
这般理清思路温清栀也终于安然睡下,孰不知,这只是她的一桩美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