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墨金蟒服站在皇帝之下,百官之上,眼神唯有漠然。我那时其实听说,墨景年当上监察御史之后,眼里半点沙子都容不下。百官战战兢兢,对他又敬又怕。“景年,没有人能逃脱,叛徒孟惊晚……也不会例外。”吴楚臻低沉的声音一下将我拉回现实。墨景年眸子闪过寒光,声音冷冽:“当然不会。”听着他的话,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他是该比任何人都要恨我。因为……我
墨景年吐出的词句像利箭般射中心头,疼痛一瞬胀裂整颗心脏。
我撇开头去不敢看他,苦涩在嘴角蔓延。
他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西晋国那些将士。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南临国的突袭是个陷阱,他们都不会死。
如果我可以再忍耐的久一点,等尘埃落定后,我们还是可以在战场上并肩。
我与墨景年几乎同时看向了营帐前站着的各个将士们,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神对我来说,都像是凌迟。
“孟惊晚这丫头厉害啊,这次射箭又是第一名!”
“兄弟们,我儿子下个月出生,大家都来捧个场啊。”
“我闺女就要及笄了,我也要让她习武,争取成为惊晚这样的人物。”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动,我的视线瞬间模糊。
很多活生生的人,最终都成为了被马革裹尸的一缕残念。
营帐里,空气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
我看着墨景年,好像回到了参加先皇出殡的那个下午。
“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那日也如现在一样,春和景明,百官和百姓众人的哀悼一遍遍响起。
十年前,先皇御驾亲征,却被南临国用百姓生命引诱进瘴气之地,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到现在都记得墨景年跪在他的灵位前,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还是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眼泪一滴滴砸进我的颈窝。
“惊晚,我没有父皇了。”
“我一定会完成父皇的遗愿,一定会!”
自那天起,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只有我能上朝述职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他穿着墨金蟒服站在皇帝之下,百官之上,眼神唯有漠然。
我那时其实听说,墨景年当上监察御史之后,眼里半点沙子都容不下。
百官战战兢兢,对他又敬又怕。
“景年,没有人能逃脱,叛徒孟惊晚……也不会例外。”
吴楚臻低沉的声音一下将我拉回现实。
墨景年眸子闪过寒光,声音冷冽:“当然不会。”
听着他的话,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是该比任何人都要恨我。
因为……我亲手杀了他视为亚父的司马太傅。
我垂眸看着自己因痛苦而发颤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的我呼吸都像带着血。
两年前,在西晋国与南临国相交的一个村落里,就是这只手,将长枪贯穿了司马太傅的胸膛。
他被绑在椅子上,几乎不成人形。
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惊晚,杀了我,杀了我!”
“我绝不能成为南临贼子要挟景年的把柄,求你……杀了我!”
在他濒死的那一刻,我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太傅,对不起……”
可他却露出了解脱的笑意:“惊晚,谢谢……”
远处的兵戎交接声渐近,我只来得及给他磕了头就往外冲。
就在我冲到村口时,我听见墨景年撕心颤抖的声音:“太傅!”
我没忍住回头,太久没见,我真的很想他。
可我看见他抱着太傅的尸身,血迹染了满身。
四目相对,他远远地盯着我,眼睛红的像是滴血。
“孟惊晚——总有一天,我会在战场与你相见,届时,我必亲手杀你!”
时隔多年的事情仍历历在目,心头的苦涩一瞬变成巨兽将我吞噬。
这时,墨景年用于传信的白鸽停在窗台上。
我不由看过去,心脏顿时一颤。
司马梦婷。
司马太傅之女,从小就被太后养在身边。
自从司马太傅亡故后,墨景年就对她照拂有加。
墨景年瞬间温柔的神色,让我鼻尖发酸。
而司马梦婷娟秀的字体也映入我眼帘。
【景年哥哥,尚衣局做的喜服已经送到了,你何时能回来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