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了?”“它扁了,不好看了。”颜控容不得一点。许言隽挑了挑眉,“所以给哥哥?”“不是不是,我本来就是想给哥哥的,它很好吃的,虽然扁了。”方子晋听了立刻气得不行,“你你你!你把东西抢回去就是为了给别人吃!”陶桃反驳他:“我哥哥才不是别人。”方子晋一脸气愤地瞪着许言隽,“他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陶桃,我才是你哥!”“他就是我哥!”陶桃立刻护犊子似的把许言隽护在
时间转眼过去。
幼儿园放寒假,陶桃迎来了有哥哥的第一个新年。
年初二这天,方婉秋带着一家人回娘家拜年。
方家有一只养了十几年的狸花猫。
被方老太太喂养得胖乎乎的。
陶桃刚学会说话那会儿,一见那只猫脱口而出:“哇妈妈,好大一辆猫!”
方老爷子生有一儿一女,方婉秋是妹妹。
她还有个大哥叫方邵春,也就是陶桃的舅舅。
方邵春同样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方子晋,比陶桃大两岁,却是个皮实的性子,最喜欢捉弄陶桃。
一点儿也没有哥哥样。
“方子晋,你又抢我东西!”
眼瞧着手上漂漂亮亮的柿子方糕没了影儿,陶桃气得鼓起腮帮,提起裙摆就追了上去。
小家伙一阵风在面前刮过,许言隽诧异地扬了扬眉。
在他面前乖得没边,原来也有这么一面。
“啊啊啊痛痛痛!”
方子晋捂着耳朵求饶,“你怎么可以拧我耳朵,痛死啦!”
陶桃哼哼:“谁让你抢我方糕的,我一口都没吃,还给我!”
“给你给你,我爸妈还说你乖,你哪里乖啦,不就一块方糕,耳朵都给你拧断了。”
陶桃顺利抢回方糕,见包装纸还完好无损,就是被捏得有些扁了。
没有刚才拿到手时漂亮了。
她走回许言隽面前,“哥哥,方糕给你。”
“你不要了?”
“它扁了,不好看了。”颜控容不得一点。
许言隽挑了挑眉,“所以给哥哥?”
“不是不是,我本来就是想给哥哥的,它很好吃的,虽然扁了。”
方子晋听了立刻气得不行,“你你你!你把东西抢回去就是为了给别人吃!”
陶桃反驳他:“我哥哥才不是别人。”
方子晋一脸气愤地瞪着许言隽,“他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陶桃,我才是你哥!”
“他就是我哥!”陶桃立刻护犊子似的把许言隽护在身前。
刚才又跑又打的,她头上的双马尾有些松动,别在上面的红色蝴蝶结也垂了下来。
许言隽完全无视方子晋的怒瞪。
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牵着陶桃坐到旁边的木椅上。
许言隽站到她的身后,把发夹取下来,发圈拆开重新绑回去。
他的动作有些缓慢和小心翼翼,生怕扯着陶桃的头发弄疼她。
陶桃眯了眯眼,舒服地晃荡着双腿。
哥哥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头发,好像在按摩一样。
“好了。”许言隽放下手。
陶桃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甜笑回头:“哥哥好厉害。”
“嘁,不就是给女孩子扎头发,有什么厉害的,我也会!”方子晋站在一旁冷哼。
陶桃瞪了他一眼,牵过许言隽的手,“哥哥不要理他,我们去那边喂金鱼。”
“你就这么走啦,不管我啦!”方子晋在身后喊道。
“才不管你,谁让你说我哥哥坏话。”
“都说了我才是你哥!”
方子晋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他对着许言隽的背影放狠话:“敢抢走我妹妹,你给我等着!”
许言隽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淡淡看了过来。
视线相撞,少年眼瞳漆黑,是冷冰冰的。
方子晋脚步一缩,下意识怔住。
他……他该不会想打架吧。
直到那道手牵手的背影走远,方子晋才又赧又气。
在陶桃面前一声不吭,背后却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他。
老妈说得对,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长辈们都在正厅闲谈,方子晋忽然一股脑冲进去,把坐在方邵春身边的女孩子拽了出来。
“姐姐姐,你快点想想办法,陶桃要被那个人抢走啦!”廊下少人处,方子晋一脸焦急地告状。
“你急什么,晃得我头都晕了。”
方子舒甩了甩手臂,很是烦恼自家弟弟这毛毛躁躁的性格。
“我不管我不管,陶桃是我妹妹,才不是他妹妹,你是我姐,你得帮我!”
-
午饭厅里摆了三张圆桌,大人小孩分开坐。
许言隽坐在陶桃的左手边,方子舒和人换了位置,特意坐在了陶桃的右手边。
“哥哥,我想吃蒜香排骨,可是放太远了我夹不到。”
“哥哥,椰子奶好好喝噢,你尝尝。”
“哥哥……”
方子舒观察下来,那个陌生少年虽然话不多,却对陶桃的每句话都有求必应。
满桌人对他这个外来人口的好奇打量他也浑不在意,始终只专注在陶桃身上。
到后面,甚至都不用陶桃开口。
他便知道她想要吃什么,提前用筷子夹到她的碗里。
彼此默契十足。
再看坐在对面只会用眼睛喷火的自家弟弟,方子舒暗暗摇头。
这个笨蛋。
方子舒等到陶桃吃完,也跟着放下筷子,她抽了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
“桃桃,姐姐给你买了新年礼物,我带你去看看吧。”
陶桃乖巧地道了谢,“我可以带哥哥一起去看吗?”
“可是,礼物都在我的房间里呢。”
方子舒看了眼许言隽,女孩子的房间,他一个男孩子该懂得避嫌。
许言隽闻言放下筷子,把陶桃刚才吃饭给折起来的衣服袖口给放下来,再拿起挂在椅背的围巾给她围回脖子上。
“哥哥在这里等你。”他道。
陶桃被方子舒牵着走,却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妈妈说哥哥是第一次来外公家,会不习惯,要她好好陪着哥哥。
可是子舒姐姐特地给她买的新年礼物她也不好不去拿……
不过子舒姐姐的房间就在二楼,她拿了再下来找哥哥就好了,很快的。
午饭结束,佣人前来打扫收桌。
其间陶敬山过来跟许言隽说了会话,问他待在这里习不习惯。
从前父亲还在时,许家总是门庭若市,亲戚们隔三差五上门。
虽然心里觉得无趣,他也早已习惯了应对。
况且方家厨子做的点心都很精致漂亮,符合陶桃的审美,小家伙吃了不少。
许言隽于是决定,如果下次陶桃还要他陪着过来,他依然会答应。
过了会儿,陶敬山被其他人叫走,许言隽也站了起来,独自往门外花园走去。
“真不知道你妹妹夫是怎么想的,培养一个外来的人还不如培养咱们子晋,子晋和陶桃才是兄妹,咱们才是一家人。”
女人颇为不满地继续说:“陶家以后该不会真的要交到那个孩子手里吧?”
“你想多了,妹夫只是看他孤苦无依,照顾照顾他而已。”
“现在是照顾,以后就不一定了,”女人略带鄙夷道:“听说他爸贪了好几个亿怕坐牢才选择自杀,子肖父有样学样,那小子以后肯定也不简单。”
方邵春沉默了片刻:“别说了,让妹夫听到不好。”
两道脚步声走远,廊下安静,唯有风雪刮过枝叶的沙沙声。
许言隽从暗处缓步走了出来。
漫天飘落的白茫冬雪下,少年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温淡如常。
仿佛刚才备受议论的人并非自己。
是不是自己又如何,那些人不是他在乎的人。
所以无论他们说了什么话,都不会激起他的情绪。
只不过……许言隽沉默片刻,抬起手,伸出廊外接住了一片雪花。
他们与他无关。
却是陶桃的舅舅舅妈,是她的亲人。
他一动未动,任由那片雪花一点点消融,冷冽感遍布掌心。
“喂。”
“你在干什么?”
方子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靠在廊下的木柱子上瞧着他:“幼稚,多大了还玩雪花。”
“与你无关。”
许言隽没看他,只觉得聒噪。
“你!”方子晋顿时气急。
这人是不是精分啊,在陶桃面前是好哥哥,在他面前态度这么恶劣。
可无奈许言隽的身高碾压他,加上大他几岁,方子晋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站远点朝他嘁声:“变脸怪,这么凶也不怕吓到桃桃!”
吓到桃桃?
怎么会,他永远不会吓到她,也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他要做的是一个完美的哥哥。
“走着瞧好了,桃桃一会儿回来就不会再理你了!”
闻言,许言隽的神色有了微妙变化,他转头看向他。
“你看什么看,你你你给我等着好了!”方子晋磕磕绊绊丢下这句话后就赶紧跑了。
廊下再次恢复安静。
许言隽独自站了片刻,忍不住,垂眸看了眼腕表。
陶桃去拿礼物还不到二十分钟。
按理说他不该心急。
更没必要把方子晋的话放在心上。
可他还是不由自主,拂去肩上落雪,转身往屋子里走,从容越过人群,踏上去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父亲常说做人一定要沉住气,所以他现在只是去看看陶桃收到新年礼物开不开心,他只是……
“子舒姐姐,你为什么也要说哥哥的坏话?”
半掩的门外,听见声音的许言隽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桃桃,这不是坏话,姐姐是为你好才告诉你的,你的爸爸妈妈会越来越喜欢许言隽,到最后他们最爱的人就是他,不是你了。”
方子舒用双手摁着陶桃的肩膀,满脸笃定,一字一顿地说:“他会把你爸爸妈妈给抢走的!”
陶桃似乎被她严阵以待的表情给吓到了,她下意识摇头:“不会的,子舒姐姐不要这样说哥哥。”
“怎么不会,”方子舒微微用力摁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比你聪明,又比你懂事,他一定会把你爸妈给抢走的,桃桃,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陶桃愣愣地缩着肩膀,“哥哥……哥哥不会的。”
她缓慢低下脑袋,虽然仍在反驳,声音却有些闷。
方子舒暗暗勾唇。
这不挺好解决的,方子晋那个笨蛋有什么好着急的。
-
方婉秋没打算在方家吃晚饭,下午四点左右一家人便回程离开。
陶敬山开车,方婉秋坐在副驾。
后座自然就是陶桃和许言隽。
只不过……
方婉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看。
早上开车过来的时候,陶桃的小嘴巴就没停过。
一路上要么叽叽喳喳地给她哥哥介绍路过的风景,要么给她哥哥不停地投喂零食。
可是如今后座却一片安静。
兄妹俩分坐两侧扭头看向窗外,自从上车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陶桃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她默默垂下眼眸,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灰暗的阴影。
明明好想黏过去跟哥哥讲话,明明好想跟哥哥分享零食,明明……
车子驶入庭院。
许言隽开门下车,去往后备箱和陶敬山一块儿提拿回来的年礼。
“妈妈。”
陶桃最后下车,轻声叫了住方婉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只要一想要靠近哥哥,就会想起子舒姐姐跟她说的话。
陶桃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低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妈妈,我这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