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裴寺沉知道了,直接命人打了她三十板子,丢出府去。哪怕江照月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求,都没能将采环留下。春桃也想起来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江照月收回视线,手覆上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腹,心里一片悲凉。像她这样的人,或许生来就是个错误。不管在哪里都不合时宜,也护不住任何人……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江照月看着窗外夜色,心里清楚,裴寺沉不会来了。她寻了个由头支开春桃,披着衣起身朝外走去。湖边。夜风袭来,带起江照月的衣角,吹得她浑身冰冷。但她毫无感觉,只双眼无神的望着漆黑的湖面,往前又走了一步。...
身为尚书府失散多年的真千金,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
江照月活了二十年,从一个山野丫头,到如今——
人不人,鬼不鬼,行尸走肉,一心求死。
可即使她要死了,也没人在乎。
……
宁远侯府,褚玉苑。
江照月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意识刚回笼,就听见裴寺沉的怒斥从外间传来。
“保不住这个孩子,本侯叫你人头落地!”
随后她听见大夫颤巍巍的声音。
“侯爷饶命!夫人她身体本来就弱,又掉进水里大出血,实在保不住……”
后来的怒骂和求饶,江照月已经听不真切了。
她无力地睁开眼,正撞见裴寺沉掀开珠帘走进内间。
裴寺沉见江照月醒了,脚步一顿,移开了视线。
他这才开口:“绊倒你的狗,我已经命人打死,为你报仇了。”
江照月长睫颤了颤,混沌的脑子这才想起今日清晨发生的事。
她散步经过后花园时,家养的狼狗不知为何突然暴起,挣脱了束缚朝她冲过来。
她惊慌地躲避,不慎摔进了湖中……
等再醒来,就是这般光景。
江照月想起刚才听到的话,顿时红了眼眶:“所以,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她颤抖的手还没碰到小腹,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握住。
裴寺沉皱着眉头,声音沙哑:“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江照月看着他无比平静的模样,心里顿时凉了下去。
她缓缓闭上眼,没有说话。
这已经是她流掉的第二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大夫就说很难再怀上。
那时她郁郁寡欢,每天都笑不出来。
当知道自己再次怀孕时,她高兴得一天一夜没合眼。
对这一胎,她紧张到极点,凡事小心翼翼。
甚至连大门都不出,待在侯府安心养胎,就等着孩子平安降生。
可老天爷,还是将她的孩子夺走了……
江照月喉间传来一阵血腥,满心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她没有忘记,当时大夫还说了一句:“夫人一旦再次流产,就终生不能有孕了。”
心口一阵钝痛,疼到她指尖麻木。
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江照月转头,看向一旁的裴寺沉,含着泪低声说:“寺沉,我以后……”
话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丫鬟惊慌的声音。
“侯爷,二小姐突然晕倒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裴寺沉立刻抽开手起身,留下一句。
“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江照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情渐渐黯淡下去。
这位二小姐是她的亲妹妹,江采薇。
也是夺走她所有宠爱的尚书府假千金。
她从小流落山野,十六岁才被找回。
可江父江母嫌她粗鄙,宁愿和从小养大的江采薇亲近。
只有裴寺沉给过她一点温柔关怀。
得知要嫁给裴寺沉时,她满心期待地以为自己终于要有个家了。
可在新婚夜,裴寺沉却告诉江照月,他爱的人只有江采薇。
裴寺沉指责她处心积虑要夺走江采薇的一切,从此对她只剩下冷漠。
三个月前,江采薇不慎染病,久治不愈。
裴寺沉知道后,连夜将人接进侯府。
他对江照月说:“采薇如今是我妻妹,我理应照顾。侯府有天然温泉池,最适合给她调养身体。”
从此,两人便在这偌大的侯府出双入对,毫无顾忌。
而江照月最爱的温泉池,也成了江采薇的专属……
江照月回想这些往事,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丫鬟春桃红着眼上前,不忿地开口。
“二小姐自从来了府里,就总是叫人将侯爷从您身边喊走。”
“现在您都小产了,她怎么还这样?”
江照月心头一紧,立刻冷下脸警告:“多嘴,你忘记采环的事了?”
上个月,采环只是替她打抱不平,在江采薇背后嘀咕了一句。
却被裴寺沉知道了,直接命人打了她三十板子,丢出府去。
哪怕江照月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求,都没能将采环留下。
春桃也想起来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江照月收回视线,手覆上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腹,心里一片悲凉。
像她这样的人,或许生来就是个错误。
不管在哪里都不合时宜,也护不住任何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江照月看着窗外夜色,心里清楚,裴寺沉不会来了。
她寻了个由头支开春桃,披着衣起身朝外走去。
湖边。
夜风袭来,带起江照月的衣角,吹得她浑身冰冷。
但她毫无感觉,只双眼无神的望着漆黑的湖面,往前又走了一步。
她的孩子,就是死在这湖里的。
“宝儿,阿娘是个罪人,对不起你……你等等阿娘。”
江照月说着,闭上眼决绝地一跳——
下一瞬,她整个人却被猛的拽回!
裴寺沉气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照月,你想死?!”